望星空 ——献给在军恳农场“脱胎换骨”的1967届大学生“老九”

张长兴

望星空              
     ——献给在军恳农场“脱胎换骨”的1967届大学生“老九”



           银河是浩淼的大海，
           地球就是一朵水花；
           银河是无垠的戈壁，
           地球就是一粒细沙……
    多少年来，每当心田寂寞之时，我总爱呆呆站在野地里，或是静坐在草地上，在地球母亲的巨大怀抱里，望着那据说有一千亿恒星的银河系，我便吟着上面我创作的、自认为是极好的几句诗……
    自从造物主降生以来，虽说欢欣与苦闷是难舍难分的双胞兄弟，还有人云它们在人生的天平上平衡的；但是，少年时我的家境十分贫寒，每当三荒四月，饥魔在折磨我。我以优异之成绩考上中学，每当开学缴费时则是我的“鬼门关！”有一次，我因拖欠学杂费，期考时被驱出教室。那惨痛，对于我，如同世界末日的来临；后来，倔强而又内向的我，勒紧裤带，咬着咸菜，喝着稀粥，到底在人们的羡慕中考进了大学。但是，我未登“天子堂”，一只脚还在地狱！且不说我穿破旧衣服在校园里遭人白眼，且不说在“四清”的一年中日煎夜熬；只说那先是“文革”初期被利用，后又作为“臭老九”被抛到农场去脱抬换骨的我的处境，便令人不胜惆怅！读书十七载，难道仅是“臭”？说是“四体不勤”的“废物”，为什么我们能一个人种几亩地，一年四季“大批大干”？想起年老的父母和远方的妻子，看到形影相吊的我，我真想不活了……

    后来呢？我当然是挺过来了。在有时可以说真话的今天，我敢说，不是哪位“超人”救了我，也不是什么“灵验”的“主义”摄回了我的灵魂；而是我来到野外，在静夜，在大地怀抱中凝望星空，在“心事浩茫连广宇”——
    地球伴着太阳，伴着银河系，已经历了四十多亿年！也就是说，四十多亿年之后才有人类，才有人海中的我。看起来在银河系中十分十分渺小的地球，已经历了四十多亿年的进化；在地球上十分渺小的我，竟积聚了数十亿年的进化能量。人到世间来一趟太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我岂能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而不给这可爱的星球留下点什么什么？！
      啊，星空，望星空！给我力量的星空！
     假如有一天，我对宇宙、银河、太阳、地球、山河失却了兴趣，我思维之线永远收缩在冷漠的心田，那么，我的末日也就到来了！
     我爱你，美的星空；我有您，美的地球；我拥抱，美的生活……

viki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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