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铸就的精神脊梁（组诗）

光迹

父爱铸就的精神脊梁（组诗）

1.      父亲与缝纫机

2.      父亲要到城里修车

3.      父亲的解放鞋与工作服

4.      父亲的胃和腰

5.      父亲手里的活总是忙不完

6.      父亲心中的惦挂

7.      父亲在我面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

8.      他一个人在公路边抽烟

9.      我和父亲之间的化学反应

10.  父亲的无可奈何

11.  父亲的老与不老

12.  那一夜，父亲及时地将我交给医生

父亲与缝纫机

父亲在成为修车工之前是一个

缝纫巧手。本乡和外乡的村民

都找他裁制衣服。七十年代的贫困县

乡下的服饰和精神一样，朴素却让人温暖

那些经常光顾父亲的老乡，除了

认可父亲的技艺，其实还隐藏着一份同情

对爷爷的弃家而去表示唾弃

缝纫机是从村子里一家一户凑钱

才买来的，在父亲坚韧的心里

它就像满身疾病，因中风无钱医治而去世的

奶奶一样重要，在我未出世之前

它就是父亲唯一的精神脊梁，依靠它

父亲才有勇气继续活着，才有挣钱去撑起

一个破碎家庭五个姐妹幸福生活的斗志

父亲的缝纫技艺是奶奶教的

父亲跟我讲他曾是奶奶最寄予希望的学徒

爷爷未背弃仁义之前，张家是村里最温暖的

七口之家，即使生活的重担压迫了

所有姑姑上学的求知渴望，所有姑姑

都勤劳地种豆芽，种玉米，种红薯

换一些微薄的生活费

爷爷成为抛弃子女的罪人之后，父亲放弃高考

踩动缝纫机给失学的姑姑交学费，弥补

七十年代的爷爷父爱的缺失和道德的巨大沦陷

父亲要到城里修车

整理好缝纫机，嘱咐过母亲照顾好家

父亲要到城里修车。那时我还小

母亲却告诉我父亲只是到城里给我和哥哥买玩具枪

后来才发现母亲串通父亲欺骗我，等待了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时间，父亲依旧未从城里回来

爱哭鼻子的我，扯着母亲的衣角

从厨房跟到牛棚，再跟到猪圈和农田

把鼻涕和眼泪擦到母亲的裤脚

直到过年，父亲才兑现母亲所说的诺言

我和哥哥一边跟小伙伴玩着烟花爆竹闹新年

一边用会发出警报声的玩具枪吓唬小伙伴

父亲把我搂住，让我骑在他瘦削的肩膀上

我的手摸到他布满皱纹的额头，尚不太懂事的我

似乎顿时长大了许多，内心犹如被尖利的

碎石子击打了一番。这个年过得太过沉重，太过难以忘怀

小学二年级时，父亲把我和母亲接到了城里

父亲说哥哥考进县重点中学读书，也要我

考入县重点小学，咱这些乡下人不能输给城市人

不要因为钱而让时代剥夺我汲取知识、健康成长的权利

不要让发生在他身上的父爱缺失和道德沦陷重演

父亲的解放鞋与工作服

不管是上班，上街买菜，还是

到事故地点拖车，父亲常年穿着

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父亲没当过兵

做事却有着士兵一样的纪律与效率

穿上了解放鞋，他就像进入了军事控制区

保持高度警惕，放下所有的感情纠葛

时刻准备着到需要自己的岗位上燃烧生命

父亲很少打扮，或者准确地说

从不讲究打扮。父亲最喜欢穿的衣服是工作服

他说工作服不怕脏，不怕割裂或者弄烂

更能与他的劳动角色搭配，还可以

节省很多买新衣服的费用，支持低碳环保

减少花费在整理头发和打扮上的时间

我想，普通人里穿军绿色解放鞋的士兵

与打扮互为绝缘体，穿工作服的父亲

在物质上并不富裕，在精神上却是百万富翁

作者信息：

姓名：张文胜。

电子信箱：494172988@qq.com。

QQ：494172988。

光迹

父亲的胃和腰



父亲的胃和腰，总是与疾病

紧密相连。小时候的他积极于上山砍柴

速度总比别人快，柴木总是比同伴多

贪婪的父亲让甘凉清甜的山崖水止住口渴

几年过后父亲的胃出现了明显的胀气

腰板随着工作负荷的加大而越发下驼

在修车厂里有时候还要在车位之间跑来跑去

无形之中，腰椎间盘突出症与父亲的身体

惹上了官司，父亲的生命颜色却依旧是金黄色的太阳

他说胃病一定要吃药，至于腰板

他问过一位老中医，每天晚上睡在一根棍子上，就像

把护身符贴在身上，神灵保佑，日常月久之后

父亲执著地坚持着，果然到了最后

父亲的腰再也没有勇气与父亲在法庭上闹官司

胃病随着腰的神奇恢复而好转许多



父亲手里的活总是忙不完



父亲手里的活总是忙不完

堪称现代版的工作控。每天起得很早

为修车厂的工人做早餐，烧水、浇花、喂鸟

然后开始跟铁锤、升降机、千斤顶、螺丝刀

打风机和有故障的车辆邂逅

偶尔还会在手里拿一份报纸，炯炯有神地看着



修车厂就是父亲的家，中午做饭的还是他

洗碗、抹桌子的也是他，因为厂里有他

挚爱的妻子、风雨同舟一起工作十几年的工友

偶尔还会有两个孩子的身影

父亲从不敢停下手上的工作。中午不午睡

下午还是一样与各种机械、器具和零件邂逅

不同的是下班后轮到母亲做饭，父亲扫地

洗地板、倒垃圾和收集破铜烂铁与废纸



父亲总是最后一个吃饭，饭菜都快凉透的时候

他才像一个劳改完饿着肚子的囚犯，大口大口地

吞咽着饭桌上的剩饭和剩菜

到了晚上，父亲还要到洗车厂里

和母亲一起洗车，一起把所有的脏手帕

都洗干净。洗车厂关门后父亲并不是赶着洗澡

也是不赶着打麻将、看电视、听广播

而是赶着操作电脑系统，熟悉

机动车网上驾照考试，以及在遗忘拼音之后

像小学生一样学习五笔打字



等到夜真的深了，所有人都进入睡梦

父亲才会想到洗澡和睡觉。他说

将来有驾驶证，懂电脑，才不会失业

起码可以做一个出租车司机，或者电脑特殊群体的教师

也许就因为这样，父亲手里的活总是忙不完



父亲心中的惦挂



故乡的农田，有的被弃耕

早已杂草丛生，长满了孤独，长满忧愁

有的被一些老人家开垦，用来种菜、种果树

它们是父亲心里的惦挂。春天一大片水稻的油绿

秋天一大片稻米的金黄，在父亲心里成了陈年往事

像一本旧相册，翻看一次，再坚强的内心也会偷偷哭泣



无人居住的老房，被岁月打碎的屋瓦早已不能抵挡

风雨的攻势，各种植物、某些昆虫和蚂蚁

在充满枯朽味的老房里安下了它们的家

老房里曾经的或温暖，或心寒的回忆

填充到父亲惦挂的精神记录里。父亲丢掉了

老房里生锈的农具，被白蚁腐蚀的木床

把老房里演绎过的酸甜苦辣埋在心中

长出城市里一个淳朴、憨厚老实和勤劳的农民工角色



曾经用来犁田，还生育了七只牛崽的黄牛

它走路踩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劳累到

声嘶力竭的神情，在父亲的记忆中是两把

锐利的尖刀，父亲惦挂着它们，在城市里打拼时

告诫自己要像牛一样干活，忠实待人，勤恳做事



大儿子本科毕业后，到广州西边的一所民办高校

担任教师。继承了父亲勤劳朴实的品格，努力工作

从不辜负校领导寄予的厚望，成为最受欢迎的教师之一

但他缺少运动，营养不足，身体虚弱，经常感冒

父亲担心他为工作垮掉了身体，成为园丁里的黄色菊花

父亲的内心惦挂着他，经常给他打电话，嘘寒问暖



小儿子太认真学习，嗜书如命，每天都熬夜写作

父亲对他的学习最放心，对他的身体却最担心

小儿子童年时代顽皮捣蛋，少年时代却异常文静懂事

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父亲悬在空中望子成龙的心

终于可以暂时像尘埃一样落定，可父亲心中

那份对亲生骨肉的惦挂，依然具有流动的势能

父亲心中的愿望、嘱咐、呵斥和思念，化作流水

缓缓流进小儿子流浪在外求学，砥砺海风的心中



父亲在我面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



父亲很关心我，每一次都重复老问题

却不知道知识更新换代的速度，快得让人

难以跟上它的节奏。自从他因为不会打手机

不会添加联系人，不会电脑开机关机

更不会操作电脑，不会上网、聊天和购物

请教我，他便成了我面前听话的小孩

我教他怎样用键盘，怎样打字和储存

他就像一个爱学习的小学生，认真地向老师请教

好奇心异常的激烈。仿佛我变成了父亲

充当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百科全书，孩子翻到哪里

那里就写着问题的答案，我从不敢感到疲倦

生怕打一个哈欠，就压制了

父亲那可贵的求知欲和进取心



他一个人在公路边抽烟



父亲从不抽烟

就连酒他都一滴不沾

父亲说抽烟喝酒是一种挥霍，太奢侈

他还要省吃俭用，供我们兄弟俩读书



一个火烧云烧得浓烈的下午

父亲修好一辆玻璃被打烂的小车

接过司机递来的一根香烟

平生第一次改变拒绝接烟的习惯

然后关了厂门，独自蹲在公路边

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望望公路上来往的

人流、车流，还有惦记着因为过度劳累

营养不良而大病一场，躺在病床的母亲



父亲没有脱下肮脏的工作服

穿着一双他穿了七八年都不舍得丢掉的解放鞋

神情庄重，眼神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一切

点上烟吸了一口之后，烟雾弥漫地遮住了

他皱纹满满的黝黑的脸

暗地里熏到了我的双眼，熏出了我的眼泪



天空穿过一部载客飞机，它划行的轨迹

吸引了父亲的注目，他还以为在广州教书的大儿子

驾着飞机回乡探亲，说找到另一份

高工资、劳动强度低的工作，从此不用再为房价发愁

云朵被忽然刮起的一阵风吹远，像父亲的期盼

不知道被时间的风吹到哪个角落

恍然间，父亲那根烟烧到了手指头

烧疼了父亲体内的那颗流淌着热血的心脏



我和父亲之间的化学反应



父亲一向都非常节俭和老实，一个人看守

修车厂的时候，他很少吃荤菜

每天摆在饭桌上的几乎都是酸菜

以及酸菜汤，父亲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



自从我高考失利，与梦想的大学擦肩而过

父亲学会了降低对我的期待，然而对我的要求

变得更加严格，让人感到异常另类

寒暑假每回一次家，父亲都买上一些荤菜，抽空

把我带到四姑、三舅、叔公家里做客

并要求我向家里德高望重的亲戚

虚心地请教如何抽烟、如何喝酒，帮人擦皮鞋

还得学会谈天说地、吹牛皮，甚至阿谀奉承



父亲还告诫我不要像他那样做人，老实巴结

赶不上时代的潮流，新世纪里的人才

应该要具备处世圆滑，建立广泛群众基础

重要的事情，尽量在丰盛的饭桌上做好沟通

并且订好合同的高等素质



抽在嘴里的烟，我呼出的烟雾熏着我的眼睛

实在难受，躲进厕所，我的眼睛受罪

强烈的化学反应让我的眼泪在烟味里狂奔



父亲的无可奈何



父亲不是铁制的没有情感、没有烦恼的

机器。父亲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比如房价一个劲地向上涨

他只能接受舅舅的建议，按揭买房

花明天的钱，圆今天的梦

比如三鹿的三聚氰胺，猪肉的瘦肉精

餐桌上的地沟油

他只能和众人一样在残酷的现实

生活中，担任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不知道向谁控诉，不知道疾病是否会恶化

比如说日本要将钓鱼岛国有化

菲律宾、越南挑衅祖国的领土主权

他只能将这些小国臭骂一顿

然后保持沉默，继续辛勤地工作



父亲的老与不老



父亲和时光一起变老

每个时节的农事、缝制的衣服、修过的车

犹如一只只可爱的虫子

爬进父亲的心脏安了家

父亲像牛一样干活，从不肯认老



父亲是老了，所以犁地很老到，修车多年后

还知道什么时候插秧、施肥、灌溉、收割

可父亲一点都不老

每天都像小孩一样对知识保持渴求



父亲老了，认识隔离村刘大成是个赌博高手

还经常告诫我们远离赌场

除了被逼无奈，最好是处事圆滑一点

可父亲还是那么年轻

年轻得还不知道有个叫做王阳明的老乡



父亲真的老了，同胃病抗争的日子久了

他的老腰再也背不起兄弟俩

可父亲不愿就这样老去

对小儿子他还有殷切的盼望

他在等待小儿子成为人人信任的好医生



额头皱纹满满的父亲，已经向世界索取了

五十几年的艰辛和勤劳，耕地、制衣和修车

父亲骨子里的每一个细胞，恐怕真的老了

然而父亲在每次过年时，还是一如既往

像年轻的时候，包个红包

塞进我的裤兜，塞进我在外求学的那份寄托里



那一夜，父亲及时地将我交给医生



父亲常日里偶尔会灵感大发，对我

讲述我早已知晓，老掉牙的生活经验

这些都不能打动我的内心。让我深深感动

并且记忆犹新的，是一个寒风呼啸、寒气肃杀

万物的夜晚，父亲及时地将我将给医生



我生病的那一天，父亲刚从县城回到乡村

母亲只是给些姜汤和草药我喝，没有把我生病的

事情告诉父亲。那一晚，我太过兴奋

将在学校里学到的古诗脱口而出，背给父亲听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肯定的手势和表情

母亲和我也因此忘却了我还有感冒在身。在欢喜之中

三个人有太多的情话还要诉说，夜深了才进入睡梦



半夜时分，我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双手发抖。父亲把我背在我好久都没有亲近过的脊背上

和母亲一起匆忙地奔跑，手电筒的光亮十分微弱

我的呼吸特别困难，身体特别热，我潜意识里希望

这只是一场恶梦。一段颠簸的路过后

父亲把我放在了一张白色的床上，一位中老年男人

用体温计和一些不知名的器具对我进行处理之后

深情地用乡音说道：“幸好送得及时，否则这孩子的

大脑就要被烧坏——”

红酒红

温暖、厚重，在浅白的叙述里深埋着作者炽热的心。文字的表情达意仍需锤炼，对语句的节律和可诵读性不够重视，要散而不乱，形散而神聚，另一些主观叙述的必要性尚可商榷

大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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