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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乡人物红鼻公(之三)
吾乡河背村姓廖,村后是人字形大山,旧时浰江河从村后右抱而来,然后从村前撗亘而过,河岸是连绵的甘蔗林,我家就在对岸。幼时常泅水过去偷折甘蔗,一旦被人发现便游回来然后隔着河与对方相骂或互扔石头,急了就扬言一世变孤佬也不娶河背的妺子,虽然河背的妺子出名的身材好皮肤白,有几个还是我的初中同窗。
话说吾邑开县不久有河源来的邱姓风水师,因被官兵误当偷牛贼执到了官府,后县太爷听闻此公善相阴阳宅地,故对其曰:“老邱,吾县开邑设城后生口日滋,但苦无水井,全赖饮用河水,一经雨天水浊甚烦,你如能择一吉地凿出泉水,本县即可放你还乡”。 老邱闻言曰:“此有何难?”太爷听了即刻放人,一众人随了老邱开始四处找水,后择一荒地命人开工挖井,不数米即甘泉喷涌,县人无不称奇。此井即今和邑的大井头也,井水至今甘凉不绝供邑人饮用,偷牛邱之名也得于流传至今。 偷牛邱既得释放,择日便乘船顺流而下准备回乡与妻儿相娶。航经河背时看此地山环水抱不禁啧啧称奇,其时老廖家的十三世祖廖炳恰在岸上掌鸭,见此公神经兮兮,故上前相问因何精怪?偷牛邱告知他曰:此地本吉,只可惜水走艮寅长生之地,富贵不永也。并扬言该村人丁不上百,租粮不满石。此后的几百年间果然如老邱所言人丁不旺,家财如露,生女虽美却个个都是孙尚香-----旺夫不旺舅。 山河依旧,风水转轮,后来京九铁路穿山而来,渡江而过,铁路桥遮住了河口改变了河道,河背人果然生色起来,未几,廖石永的儿子廖振江居然当上了老镇的副镇长。廖副镇长的胞妺小娜是老镇出名的美人,年方二十便嫁与文昌庙的苏文章为妻,前文己说到苏文章靠收黍米卖给东莞佬养鸟起家。这些年北米南运,价格陡岩,已无利可图,文章只好收了生意守着妻儿吃谷种,终日坐食山空。一日老同学红鼻公登门拜访,酒过三巡,文章问红鼻公有无新的财路介绍?红鼻公闻言哈哈大笑,指着诺大的厅堂曰:“你老兄是身在宝山空手回,此屋近街何不改成棋牌餐馆?”文章曰:“本墟餐馆太多了,能有生意么?”红鼻公曰:“若是往日肯定拾笠关门,今下只要小娜门前一站包你客似云来也。”文章闻言恍然大悟,于是立即装修开业。 这小娜印象中年轻时演过白毛女和祝英台,一口牙动不动会放光,那《梁祝》的歌一唱,害得电影院对岸的我等同窗完全无法自习,个个都想做仙伯兄。据说为了追她红鼻公几乎与文章兄翻脸,无奈小娜最终放弃了权力选择了人民币,嫁给小财子苏文章,红鼻公只得饥不择食娶了男人婆陈季娣,夫妻生活甚不协调。小娜也觉得对不住红鼻公,故常邀他来家唱酒吹牛。 未几,文章兄餐馆开张,红鼻公给餐馆起了个雅号叫“山外楼”, 山外楼开张后果然生意红火,个个都说得给面廖镇长。餐馆一至二楼是餐厅,三至四楼是棋牌室,服务员一月换一拨,保持客人的新鲜感,苏文章沉寂几年后这会终于又东山再起了,乐得他抱住小娜嘻嘻地问:“老婆,你爱吃啥就跟我说呗”。 而红鼻公自然是常客中的常客了,凡老人节,妇女节,八一节,五一节,国庆节,招待贵宾等等全部在山外楼操办。怱然,有一日,镇里有人传出来说廖副镇长选举时犯了规,要提前退线了,山外楼立马冷清了下来,没过一月便贴出了旺铺转让的街招。 一日,红鼻公赴墟路过山外楼被小娜见了,忙招呼曰:“主任忙个啥?进来喝杯茶呗。”红鼻忙摆手道:“冇得闲哩,一会镇里开会啰。”边说边跳开了脚步,小娜上去一把拽住他曰:“那么就先清了这几个月的签账吧”。
红鼻公听了一面通红,歪着脑袋道:“喂,喂,你见我那个手签的账?单位的事有财务,不要动不动就拉主要干部下水嗬。”小娜瞄了一眼账本的确全是妇女主任兼会计秋红同志签的名,只得放了手暗暗地骂“这个白鸽眼,来世连陈季娣都不要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