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妹》那一刻

阿天哥

我与《阿妹》那一刻

                                陈仰天

                            一

   2010年5月23日，天降滂沱大雨，一阵电话铃响，是好友曹圣先生的来电，说他己到了和平县城，日操四海文化传媒千机的老总，怎有闲瑕到和平？我们立即约定在“中心餐馆”见面小叙，曹先生风尘仆仆冒雨前来，说是受朋友之托，邀我参加电影《阿妹》的摄影团队，担任民俗顾问，我一头雾水，自己充其量只是石灰块，还未沉入水底就会融化成灰坭，怎敢奢望下海擒蛟龙！曹圣先生说有个叫张铭的，偶然看过我的《俐江随笔》和《山水寄情》这两本书，说是被书中描述的客家风情所感染，刻意要请我协助他的客家电影拍摄，我霍然受宠若惊，马上应允了下来，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无才无德充胖子，简直是信口开河不自量，那一刻，我脸红了。曹圣先生却笑了笑：“陈老师，跳棋下注，那可是不可悔棋的”。我感激曹先生的诚意，只好答应下来。

阿天哥

6月10日晚，阵雨过后，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是电影《阿妹》摄制组的，正从热龙温泉度假村出来，要来我家相识一下，好家伙！要来这里拍电影的人真的来了！我这就要见到心仪数十载的电影人？忽然我想到，他们还不熟悉和平县城的环境，赶紧叫挨近热水路口处的“幸福大酒楼”的侄儿陈国富订一个厢房…   
        又一个电话打来，我从厢房往楼下大厅走去，大厅里站着八九个男男女女，我问：“是电影剧组的吗？”他们说：“是呀！你是陈老师？”我连声说：“是”、“是”、“是”。握过手后，将他们迎进厢房，递上一大迭名片：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导演  王千、平实仁和传媒广告有限公司导演  贺丰、八一电影制片厂美术师  杜伟、八一电影制片厂技术部副主任 耿冀、摄影师  沈乔、录音师  俞子博、导演助理  张伟……
        看着这些名片，我细细打量他们，他们没穿奇装异服，未抹唇膏指油，不洋腔怪调，不刻意做作。一声声“陈老师，您好！”飘入耳际，让人心中倍感亲切。王千，看上去好像玲珑小巧的仙女，娇小得是那样的媚人，那一刻，让我感到谜惑，她就是导演？他们这帮是电影人？怎跟我从电视上看到那些华贵的电影人大所不同，是这些人不是？还是那些人不是？他们太朴实了，忽然，我悟出来了：大众电影！电影大众！其实电影人，也是咱们的老百姓，只不过从事的工作不同而已。
        那晚夜，天一直在下雨，可我们探讨了很多很多，诸如客家女孩的孝顺、善良、勤劳、矜持、泼辣，客家小伙的热情、豪爽、耿直、执着，比如早年绑着后架学骑自行车的情景，山妹子婚恋中又喜又心慌的心态，还有客家人崇文重教，不分男女都要供读书的好传统，客家人传宗接代重男轻女的陋习……
        回到家里，我打开网页搜索，点击王千，网页中这样显出：八一电影制片厂故事片导演室 ，独立导演电影《洪拳咏春》，独立导演电影《踏遍天涯路》…  
        王千这小不点，竞然杰作颇丰，真是人不可以貌相，世事就是这样，只要内在有着强大的功力，即使再弱小，也能衬托起丰满的内容，这个团队是千万不可小瞧的。　

阿天哥

三
        6月12日下午，张伟打来电话，说明天到林寨选景点、我说林寨正在下大雨，张伟说等明天气侯如何再决定。第二天，天刚放晴，摄制组就开着车子到县城教育路来接我和陈国富，　陪剧组一起下林寨七叠泉。
        新雨初晴，进山的道路软软的，车子在山坳上鸣咽，爬上山梁，又走弯道，总算进入仙子塘腹地，大家正盛赞山村美景，忽然窜来一条黄狗，黄师傅一拐方向盘，车子底盘撞上石子，“吭”的一声，车停了，动弹不了，大家只好猫出车门，悻悻地走在路上，有人问：“陈老师，还有多远？”我说：“不会很远，只二三里。”走了二十分钟，又问：“陈老师，还有多远？”我还说：“二三里”。再走半个钟头，还没到七叠泉，胖胖的小罗姑娘气吁喘喘，王千的脸色有点苍白，几粒豆大的汗珠挂在刘海，她却嘻嘻的说：“陈老师，我现在知道有多远？是二乘三的六公里吧！”　我说了一句：“还是你聪明！”王千说：“如果陈老师一开始说实话，大家还有勇气吗？”
        七叠泉座落于茫茫林海，山奇水秀，地层古老、置身其间，可赏万顷翠绿、览千峰竞秀，溪流顺深涧直泻而下，形成三级高崖落差，还有四级流泉曲旋，三个深潭，蔚为壮观，瀑潭叠翠、彩虹飞升，光雾山戏，潭水深盈，纯净透明，清莹见底。小溪两旁是原始森林，遮天蔽日，骄阳光照，天洞中泻落亮光，光线左右摇曳，真象舞台上的彩灯在闪烁，显得格外迷人，摄制组的人员充满心动的感受，在泉间攀上跳下，一致认定这里是阿妹与阿虎热恋最理想的地方。
        在林泉中陶醉，时针指向2点，大家才幡然醒悟，招呼着打道回程。
        在车上，大家的肚子咕咕响，沈乔从挎包里倒出一个平果，看了看，闻了闻，递给了王千，王千摇摇头，递给贺丰，贺丰摆摆手，沈乔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把军用小刀，将平果切成十二块，每人都分到一块，我轻轻地细嚼，这一刻，好象电影《上甘岭》重映，沈乔像张连长，王千像王兰，我半闭着眼睛，泪水涌上眼眶，觉得自己有点像孟指导员。　?

阿天哥

四
   6月15日，天际乌云密布，林寨镇政府檐前仍在滴滴答答，我正在与前来林寨古村旅游区投资兴业的港商周先生洽谈，王千导演突然打来电话，说剧组马上来过来，演员要体验手工制作麦芽糖。我婉言安顿好周先生，立即赶赴新田村，找到尚在地里播秧的陈水农，陈水农刚刚回到家院，门外就“嘎”地停下了两部小车，车子里走下一大帮人，其中有个戴着绅士帽的女孩，十分显目，长得端庄俊秀，她的脸上堆满笑意，大大方方地走向前给陈水农行了个鞠躬礼，樱桃口儿道了声甜美的：“师傅好！”。没见过世面的陈水农被这鞠躬礼，弄得不知所措，边摆手，边摇头，说：”别这样！”、“别这样！”原来这女孩就是女一号，是阿妹的扮演者～何琳，何琳这会儿看不出是潮流女影星，倒像个小女生。何琳说：“师傅，麻烦你教教我，你们客家人的工艺可好呢！我是真心实意来学技艺的。”陈水农说：“学这些玩意是很随便的，一教就会。”何琳说：“师傅，学艺是不能含糊的，当年张瑞芳老师演《李双双》，单为吵架骂街这场戏，就下乡蹲点体验生活，我们这些年轻人，更应该多的学习，只有多学习，才能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平”。 那一刻，我有如听到玄乐妙曲，薰风朴面；仿佛重现当年工农兵学员演绎的那种高大全，新人们丢掉了遥控器，艺业圈中的老传统回归了。
    6月17日，我手棒水晶雕的“顾问”牌，心潮澎湃，很多话，很多情感，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这个团队很敬业，很卖力，拍戏是辛苦的，成功是必然的，《阿妹》融入了我们客家，《阿妹》也会走向世界。

阿天哥

五
        6月19日，我陪杜伟到林寨新兴天后宫和俐江河岸选景踩点，在车上翻开《阿妹》剧本浏览，忽然看到剧本上有些字眼与客家习俗不符，我列举给杜伟看：剧本第一页阿妹父亲背着一捆青竹，我们客家人没背重物的习惯，是扛，而且还习惯用撑棍帮力；第6页阿虎打猎，我们这里没什么野兽，打猎的大都是斑鸠鹧鸪野兔之类的，第7页阿虎被雨淋湿身，不可能留下背心不脱，按客家人的性格，是脱光上衣随手拧干再穿上；另则雨天修漏是不能上房顶瓦面的，只能用木梯探着身子用木棍子比划拨动瓦块。还有烧火扇火、斗恶护弱……
        杜伟是个一丝不苟的艺术人，他听我解读后，马上请我随他到河源苏家围剧组摄影点，下午5时我们到了河源，张伟助理说剧组很快会回华云宾馆，我们就在大堂等他们，时针一分一秒过去，晚饭时分，不见他们回来，深夜十点，未闻人声，钟敲十二，仍毫无动静，后来张伟向贺丰导演电询，说要子夜2点才能拍完当天的戏。于是我跟杜伟他们只好先享用席梦思。
        第二天5时30分，我按自己晨运的惯例起床，大堂里人声鼎沸，摄影组的工作人员又己早早起来，就连扮演村长的谭为基老先生和三叔公端起快餐跟阿木、马强他们一起，有滋有味地吃起早点。何琳虽然只休息三几个钟头，看上去依然精神饱满，何琳从桌台上舀起一小碗白粥，用公筷夹了些榨菜，笑容可掬地吃早点，那一刻，我算品读了“神仙. 老虎. 平民”那句格言的真实写照，人生亦然如此，得意极致时像神仙一样消洒，创业奋斗时像老虎一样顽强，融入生活中，无分贵贱，作一介平民，无私无欲，其乐融融！
        中午，看着拍黄文斌开着车子进村头的那场戏，丝毫看不出夜猫子们的惫疲，是因为艺术家们信守职业道德，并非不知寒暑，皆因业在其中。

阿天哥

六
        2010年7月2日，我尚在林寨古村景区编写导游词，电影《阿妹》制片人张铭先生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您好：电影《阿妹》杀青答谢晚宴，将于7月3日（星期六）晚18.00，在河源市区新丰江风景区内“年辉渔村”举办，诚挚的邀请您参加！衷心的感谢您对电影阿妹的关注与支持！谢谢！电影《阿妹》摄影组：张铭  敬上。当时我思忖着去不去参加，未多久，曹圣先生又打来电话，要我约定前往捧场，我只好答应。
        第二天下午四点，儿子刚从惠州出差回来，又随我赶赴河源，一路风驰电掣，来到高速路口，又绕道到华云宾馆去接等侯我们的杜伟先生，当我们来到年辉渔村大厅，黑压压的欢朋影友挤满一堂，我匍匍坐定，主席台上的曹圣先生，突然邀我上台讲话，我头脑一愣：“叫我？”曹圣先生递着话筒：“是呀！”他一转身，大声说：“让我们以热烈掌声请陈老师讲话”，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看着一张张笑脸，扫视着熟悉的面孔，定格在台前阿木、马强、王千、贺丰、耿冀、沈乔、俞子博这拨人身上，我灵感一来：“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由于路上塞车，耽误了时间，让大家久等，在此，向大家说声对不起！今天，我的心情特别激动，千言万语　不知从何说起！   小时候，看电影，是我们农家孩子最高兴的事，长大后，看电影是我们最好的享受，前些年，看到明星们星光灿烂时，我的心无限向往，这几天与电影人相处，心中却像吃了五味子一样，甜酸苦辣，百感交集，生岀许多的疑问。原以为电影人吃山珍海味！　原以为电影人享尽奢华！原以为电影人高人一等！原以为电影人风流萧洒！可是，今天我才明白，电影人就是我们普通的老百姓，就是我们身边的平常人，他们只为想着带给老百姓快乐；他们在吃苦，他们在耐劳，他们在挣扎，他们在拼力； 有时为拍完当天的戏熬到深夜二三点、而第二天早上五点又起来了，有时拍戏一天要走场几十里，有时一个镜头要拍十几次；他们常常吃盒仔饭，他们常常睡硬板床，他们图的是什么？图的是把我们的客家《阿妹》拍好！当我和杜伟在南园水中探路时，当我跟张伟在坭泞的山道推车时，当我陪何琳冒雨在严村寻找纺车时，当我与贺丰在下镇阁楼搬笨重的道具时，当我和通叔在兴隆围借帽时，每一刻都牵动着我的心，这就是我们的电影人！                 
这就是我们的中国首部客家语电影《阿妹》摄影组！但愿在大家的努力下，客家《阿妹》走上银幕 ！ 走出中国 ！走进奥斯卡！”
   宴会结束后，我带着悦愉，带着醉意，带着满足回家了。
在年辉渔村的通道，又看见白炽灯，看见滑轮车，看见录音棒，看见摄影机、看见张铭和贺丰，还看到阿虎和黄文斌，原来，真正的杀青，还在这晚宴结束后的这场戏。我不由得肃然起敬，向张铭敬了个礼后，马上拥上前，和张铭、贺丰抱得紧紧的！　

阿天哥

七
        7月5日上午，窗外阳光普照，我翻看《阿妹》工作流程表，屈指算着拍《阿妹》下了几天雨，下了这么多雨，丝毫没影响拍摄，这是否是客家人信奉那种“风水”，客家人因水而盛！因水而兴！也许，第23届世客恳亲会临近了，老天爷开恩，让剧组能有水隙的机会完成这重大任务。
        12点32分，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打开一看，是一则短信：谢谢陈老师，空了来北京玩儿，今天回北京了，我会记住您的！王千”。这一刻，我眼晴润湿了。百年人生，多少事能让人感怀，多少事能让人回味，多少事能让人赞叹。人生中，能去记住一个人很幸福！能有人记住自己，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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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一跳、以为天哥与阿妹那一刻

hgw

好贴！顶！！！！！！

星星空

阿天哥与阿妹的故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