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罗秋云先生 三天前,亦即公元2002年3月4日的上午,春光荡漾,百花盛开,天高云淡,缕缕绚丽的阳光洒进我居室。 突然,电话来了:晴天霹雳,从骆淑英大姐及其子罗小辉先生口里,传来我敬仰的长辈、挚友罗秋云先生不幸“走了”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六神无主…… 今年春节大年初一,我电话向罗府拜年,是骆大姐接的,祝福了秋云先生全家,我还畅想:罗老说春暖花开时要来兴宁,我无论如何要盛情招待好他老人家;然后,我暑假去罗府,与他老人家“第二次握手”。七十九岁的人了,见到一次是一次啊! 可是,怎么说“走”就“走”了?连让我告别的机会也没有啊! 骆大姐告诉我,罗老初八入院,十六日“走了”,还说“大年大节,不方便麻烦,所以没告诉你了”。初八至十六,人弥留之际往往反而清醒,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当然要放下一切(我校初五即补课),直奔罗老病塌前,然后送他西去……不把消息告诉我,肯定是包括了罗秋云先生生前的旨意。他“最怕麻烦别人”,要尽量对党、对社会、对他人有益。他的逝去,是和平县的损失;而对于我,则是沉重打击。 “谁是罗秋云先生啊?”前年的一天,我在苦苦回忆。 他在县志办读了《往事如烟》后给我来信,说记叙详细,描写生动,观点正确,还这样“抬举”我:“乃有个性、特色之反‘左’佳作,你从不同的身世、经历,反映了一代中国知识分子之遭遇,侧射五十年来中国盛衰起伏。像你这样的随笔,在中国不是太多,而是过少!” 我这样的书呆子,几十年来从未想过当官发财,只愿在清贫的书斋独守精神家园。同时,最渴望自己的文字得到社会的认可。而秋云先生,近八十高龄,从名片看,是和平文教界显赫人物;而且是长我近二十岁的前辈,竟然如此“抬举”我!然而,我还是回忆不起秋云先生来! 啊,有了!我1970年代在东水中学任教时,因学校革委会主任黄功福是“老和中”。他常“左”眼看人,有次在讲他当年如何能干,其他人不怎么样时,用讪笑口吻提到了“旧班子”的“罗秋云”…… 思来想去,就是这么一点。 以后,虽未谋面,但罗老的许多来信、来电,让他成了我家“最熟悉的人物”!是因为“你们在思想上是最一致的”(骆大姐语)。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一致。冷静观之,我们是不懂“仕途经济”的书呆子,又不知赚钱为何物的教书匠。我们从骨子里喜欢屈原、司马迁、文天祥等中国传统儒林的眼光与傲骨。我们心仪科学与民主。加上我们长期生活在百姓中间,习惯在平民百姓的立场思考问题 。忧国忧民,是我们的热门话题。 罗老于风烛残,抱病著书。他晚年的六本专著,加上主持《和平县志》、《和平文史》的编写,令人叹为观止。罗老一再诚邀我为其封笔之作的《情愫》写序,我的确以受宠若惊而汗颜。每当看到他一本又一本著作回忆其坎坷人生,我敬佩之情,便如江涛般涌来。 序写好后,罗老一再表示感谢,并说我对他“过誉”了。我则说,能为罗老这样的名人作序,是我人生之大幸也。至于“过誉”,绝无此事:“我实话实说,你的许多好品格,我还未能表现出来呢!” 罗老到底去了!我眼前如天低吴楚,分外寂寞。罗老说:“我是见不到你说的中国民主政治的那一天了!”我当时便心中阵阵作痛。何时才能看到以法治国,让科学与民主登陆中国大陆的日子啊?如果比罗老年青近二十岁的我辈还见不到,是中国的悲哀!想起罗老,我便惦念和平山城,觉得肩负重担:要继承罗老遗志,为了百姓,为了社会,为了中国,尽绵薄之力…… (2002年3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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