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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书香世家

[分享] 一场悲情姐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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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14 16:3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想知道后面的结果。继续发吧,期待着~
发表于 2008-5-14 16:35:50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5-14 16:41: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原创!是同大家分亨!
发表于 2008-5-15 11: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快发呀,在期待下文哟,不能这样,发了又不发的!!期待更新、、、、、、
发表于 2008-5-15 12: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胡乱浏览了下。。没看明白
发表于 2008-5-15 12: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的心情有些难过,不适合看这种小说,唉,过段时间再来慢慢看吧,顶一下先。
 楼主| 发表于 2008-5-16 10: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迟,但却非常的冷,而且没有过渡期,两天便是两季。其实大自然也有大喜大悲或者悲喜交加,只是人们漠不关心罢了。
  天气也仍然是管静竹心境的晴雨表,这段时间她连续往广西发了好几箱邮件,均是御寒的衣物和食品,自然是不这么做便无法心安。葵花还算懂事,跑了好几十里的山路到邮电所给她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说是东西全部收到,都够用,不要再寄了,还说歪歪一切都好,让她放心。当时的管静竹在公司上班,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她兴奋地叫起来,幸好她自己有一间办公室,当时也没有人进来,她跑去关上门,絮絮叨叨问了葵花好多问题,但电话挂断之后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她伏在写字台上掉了一会儿眼泪,心情才开始好转。
  晚上,管静竹到曹虹家吃饭,她对曹虹说道:“天气这么冷,我真想过去看看他。”
  曹虹不吭气,只是往她碗里挟菜。
  管静竹开始扳手指算假期,又盘算着跟公司怎么说,总得把假话说圆。
  曹虹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道:“要不再忍忍吧……”
  静竹看了她一眼。
  曹虹索性放下筷子道:“因为你去,就一定会把他接回来。我说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不一定吧?”
  “一定。”
  “那我也不能永远不见他了吧?”
  “等你有了稳定的对象,找到那种能全盘接受你的人。”
  “为什么?”
  “因为人生必须一男一女共同面对,就这么简单。”
  静竹苦笑道:“曹虹,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幸运。”她说完这话便埋头吃饭。曹虹的老公去外地出差了,可是这个家里充满着他在时的温暖气息,包括鱼香肉丝里的肉丝都是他走前切好的,因为曹虹对烹饪毫无耐心。
  曹虹启发静竹道:“想一想你过去的同学中,有没有暗恋过你的,或者你暗恋别人的……老熟人也行,因为当初阴错阳差的没在一起……”
  这一次是静竹打断曹虹,白她一眼道:“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吧。”
  曹虹仍不死心,又把自己认识的适龄男人翻箱倒柜的找出来,排排队,没有一个能跟静竹沾上边的。
  离开曹虹家的时候已经将近10点钟了,静竹径自去了地铁站。
  等了几分钟,地铁进站。然而就在静竹准备上车的那一刻,她的双腿突然凝住了,原来透过车厢的玻璃窗,她分明看见端木林和小唐还有倚云一家三口全部在车上,小唐手上大包小包的提着,倚云则坐在端木林的腿上,抱着一只毛小熊。他们看上去是那么和谐幸福的一家人。
  所有的乘客都上了车,空荡荡的站台只剩下静竹一个人。
  地铁列车很快就开走了,玻璃窗里的一家三口像一张活动的全家福照片,由于是瞬间的划过,显得更加温馨和余韵无穷。而静竹的心里,却像这个站台一般的空荡,像这个冬天一般的寒冷。
  现在想起来曹虹真是她人生的指路明灯,人怎么能靠赌气生活呢?赌气的结果就是人家把一半的担子也压在了你的肩头,乘上幸福快车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你真的就那么坦然吗?真的就解脱了吗?真的无怨无悔吗?真的就不想冲到他的家里砸个稀巴烂以解心头之恨吗?真的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孤身走我路吗?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吃尽千辛万苦也没有办法改变初衷的人。
  她是乘坐下一趟地铁回到家的,把电视打开之后她没有坐在电视机前,先是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橱,把仅有的几套并不常穿的体面衣服拿在胸前比了又比,接着又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
  这样一来她就有点兴奋了,她坐到梳妆台前,深更半夜给自己化了一个大浓妆,然后穿上公司周年庆典时买的一条长旗袍,这条湖蓝色的旗袍顿时让她的身体曲线突现出来,她像幽灵一般地在镜子前面走来走去,直到她确信自己仍可以成为如同证交所蓄势待发的新股,只要上市便充满绩优潜力时,才心满意足的以天鹅之死的姿势倒在大床上昏然睡去。
  日子稀松缓慢的过去,管静竹并没有交上什么桃花运。
  一天,管静竹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的落款是内详,字迹相当陌生。她十分好奇地打开信,更令她好奇的是这封信是一个名叫焦阳的人写给她的,他对她说,他就是那个被她救过性命的男青年,但后来他一直也没有挣到钱,也就没有办法还给她诊疗费。现在他因为犯事被关进看守所里,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而他又没有家人给他送棉袄,他冻的实在扛不住了就想起了她,希望她能给他送一件棉袄去。
  她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的确有焦阳这么个人。但是她觉得太好笑了,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居然还敢给她来信,不仅让她去送冬衣,而且还是送到那种地方去。
  她想都没想就把这封信扔到字纸篓里去了。
  一下午,静竹都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开会,讨论销售方面的问题。
  下班的时候,静竹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大衣和手提包,走廊上的风很硬,一阵穿堂风冷不丁的袭来,让她打了个寒颤,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很不好受。
  这时她想起了焦阳。
  回到办公室以后,她又从字纸篓里找出了那封信。一件棉袄而已。她想。
  被剃了**头的焦阳关进看守所已经半年有余,强制性的集体生活让他很不习惯也就更加沉默。这种不习惯并不是陌生感造成的,相反他似乎知道这里是他迟早要来的地方,如果说宾至如归那是言过其实,但是他所面临的一切也并没有超出他的想象。刚进来的时候睡在厕所边上,被臭味熏得头晕眼花,有大量的手工制品要做,今天是圣诞灯明天是塑料花等等,每人定时定量,做不完就做到深夜没有人会理你,此外监仓里的卫生包括打扫厕所也都是他的事……这里的空间十分狭小,人多的时候要站着睡觉并不出奇,每呆一天都是受罪,但最让焦阳不能忍受的是饥饿和寒冷。



 呆在这里的人都知道,真正关进监狱倒也好了,一切都有了规矩,春夏秋冬发放的东西也齐全。看守所就不同,似乎是一个临时场所,如果不是可以配合对外宣传并且允许拍照的示范单位,那条件就相当有限了。而焦阳所在的看守所每天只吃两顿饭,清汤寡水自不必说,许多犯人便自己掏腰包加菜。所里有一本犯人的大帐,犯人家属送来的钱全部入大帐,用了多少慢慢扣。
  焦阳是无人探视的,当然也就不可能吃到加菜,而饥饿直接导致的寒冷更是人所无法忍受的。这里不发棉衣,只发一件橙黄色的背心式的号衣。他没有棉衣,也不会有人给他送棉衣。就是这样一个小问题把他难住了,人生的挫折都是阴沟里翻船,被你想象不到的小事害死。
  他把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个遍,没有一 个人会为他做这件事。报纸上曾经报道过有一个单身母亲坐牢之后,她三岁的女儿就在家饿死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难道王植树的妈妈会来给他送棉衣吗?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女人把一分钱看得车轮子那么大,还是省省吧。可是严寒好像没有尽头似的,焦阳觉得自己差不多快要冻死了。
  这时他想起了父亲的话,父亲曾经说过:帮助过你的人永远都会帮助你,但是你帮助过的人就不一定。焦阳也说不清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想起父亲,其实他对父亲的印象已相当模糊不清,他对亲人印象最深的是姐姐焦蕊,因为她的眼睛十分清澈。父亲非常喜欢焦蕊而厌恶他,可是他现在不仅活着,还想起了父亲的话。
  应该说父亲的话是对的,他生前也接济过人,那时常有眼生的亲戚到家里来找父亲帮忙,父亲多多少少都会有所照应,有时为这一类的事父母亲还会争吵不休。可是后来这些人全都不见了。父亲办公室的抽屉里还存放着一些亲朋好友亲笔签名的欠帐单,这些人就更是踪迹全无。
  想到这里,焦阳的脑际间电光一闪,他想起了管静竹,虽然他没有给她寄还诊疗费,但是她是唯一帮助过他的人,所以他看了她的名片,记住了这个人。
  于是他凭记忆中的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
  接连两个探视日,焦阳都以为管教会叫他的名字,他似乎挺坚信这一点的,因为这是父亲在九泉之下唯一能帮助他做的事了。但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依旧没有人理会他。他想也许是他记忆中的地址有误,另一种可能是人家不想再惹麻烦。
  然而到了第五个探视日,焦阳见到了管静竹,她给他带了一件羽绒衣,但老老实实告诉他是她老公当年离家出走时留下的剩余物质,放着也是放着,给他穿就省着买了;另外她给他带了一盒午餐肉,两盒鱼罐头,说是公司发的,再不吃就要过期了。最后她说,你好好改造吧,我走了。
  本来,管静竹觉得她与焦阳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但其实他们的不解之缘才刚刚开始。多少年后,当管静竹想起所发生的这一切时,她相信都是植丽素害了她,否则她是不可能碰上焦阳的。然而爱美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恰恰是所有女人的问题,从这个角度说她又是在劫难逃。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有一个上了点年纪的陌生男人来找管静竹,他自称是看守所的余管教,让管静竹叫他老余。老余说,他是在来访人员登记中得知管静竹的电话和地址的,想必她和焦阳之间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来跟她交换一下如何内外联手帮助焦阳的问题。不等他说下去,静竹急忙截住他的话头,把自己怎么认识焦阳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终表示自己没有帮助焦阳走向新生的义务。老余听后当即也甚是叹奇。但人既然来了,总不能连杯水都不喝就走。在喝水的过程中,老余提起了焦阳的身世,他的身世很让管静竹触目惊心,老余又说其实焦阳很聪明,只是对改造非常抵触,如果哪怕是多一个人关心他,情况也许就不一样了。
  而老余同志是管教系统里的劳模,他对管静竹说,我每看到一个犯人最终悔过自新,就有一种医生送病人出院的喜悦。这一点可能别人都很难理解,管静竹说我完全可以理解。
  老余又说,对于一个溺水的人来说,每一块飘过的木板都是他的性命。管静竹很难想象怎么这个世界还会有老余这样的人。但是她最终还是同意和焦阳建立一种通信联络,使他不要觉得自己跟这个社会是完全脱节的。
  一开始的时候,管静竹和焦阳的通信有点无话可说,也就互相报一报流水帐。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联系变得有些微妙,对于焦阳来说,也许是看守所的日子实在是太闷了,每天的安排比复印机复过的还一层不变,几乎令他发疯,而他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给他送棉衣的人,可以说是绝处逢生,就权当她是焦蕊的化身吧,现在这个人又跟他通信,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还吊着的一口气,尽管是气若游丝,也还是给了焦阳一点点他所陌生的异样感觉,那就是被人关心无论如何还是温暖的,是人心深处所渴望的。不管你觉得自己已经多么坚冷,也一样会被这种东西溶化。而对于管静竹来说,她对自己的做法也是匪夷所思,譬如有一天晚上夜深人静,她给焦阳的信却越写越长,其中讲到了对端木林的怨恨和对儿子的牵挂,她说这些话她没办法跟任何人去说。就如同她有一次在火车站被人偷了钱包,她试图找到一块钱打电话寻求帮助,但是每一个路人都不肯听她诉说,并且都认为她是骗子。最终她向一个乞丐讨了一块钱却没有解释一句,那个乞丐一眼就看出她是一个丢了钱包的正经人。所以当她向焦阳诉说自己的不幸时,她觉得那么自然而没有障碍。
  说来也许都没有人相信,在管静竹给焦阳的信中,几乎没有一句是劝他接受改造重新做人的,基本上全是她自己的不幸和怨言。而焦阳给管静竹的信里也没有加强改造争取减刑这一类的话,他也第一次敞开心扉,谈到了自己的家庭灾难和这一灾难带给他的仇视一切的心理。不过相比之下,焦阳更感谢管静竹,她让他第一次尝到了被人信任的滋味,而这种感觉又是找不到替代品的。
 楼主| 发表于 2008-5-16 10: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天,焦阳被通知可以加菜。这让他十分奇怪,因为在给管静竹的信中,他从来不提自己生活上的困难,反正饿不死冻不死已是他的造化。
  后来是余管教告诉他,在他生日的那一天,他的大帐上出现了200元钱,所以他可以给自己加个菜,如果省着点吃,200元可以吃蛮长时间。焦阳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这件事鼻子发酸,还掉了几滴眼泪。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泪囊的,否则不会遭遇灭门惨案都没哭出来,也许在巨大的惊骇面前,人都是会反常的。
  这天晚上,管静竹接到了余管教给她打来的电话,余管教夸奖她会帮教人,火候把握的特别好,就像是我们管教系统派出去的卧底似的,甚至比专职人员还要专业。管静竹被他夸得一头雾水,只好唯唯喏喏,词不搭义。放下电话之后,管静竹想到自己给焦阳的信中全是牢骚,还是自己乱麻一般的家事。至于过生日,反正人人都要过,她又不知买点什么好,不如叫焦阳自己偶尔加个菜来得实惠。想不到招来这一大通表扬,真让她受之有愧。
  晚餐的时候,焦阳加了一个红烧肉丸子,肉丸子实在太好吃了,所以他在吃肉丸子的时候下了一个决心,就是也要做一个能够帮助别人的人。他想,管静竹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久,焦阳给管静竹写了一封信,他在这封信里并没有感激管静竹给他过生日,也没有告诉管静竹自从他失去家人之后便没有再过过生日,更没有提及他已经下决心要做一个能够帮助别人的人。这一切他都没有提,而只是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跟管静竹早就认识,他们最初的认识是在淘宝大厦,而他又不愿意再承担这个秘密了。
  焦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写这样一封信,或许意义深远,但他自己又无法说清。
  从此以后,焦阳再也没有接到管静竹的信。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此中断,没有一点余波和漪涟。但仿佛管静竹对焦阳的使命已经完成,这时的焦阳已经能够平静地对待他剩余的铁窗岁月,而且他坚信他以后再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了。
  经过两次减刑,焦阳总算走出了看守所。
  奇迹没有发生,灰色的铁门在他身后关闭,面前除了刺眼的阳光,并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在等待着他。当然,他还是感受到了自由的可贵,它像阳光和空气一样可贵。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在阳光的普照下,如同关久了的鸟儿那样对任意地飞翔产生迟疑。他坐上专线车来到市里时,更是对车水马龙有一种惶然。
  在街边的橱窗玻璃上,他看见自己理着**头,穿着整洁的外衣,还是有一点迎接新生活的状态的。但是这个人是自己吗?他又有些疑惑,还是他脸上的疤痕提醒了他,你还是你,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在大街上省了省神,便去了淘宝大厦,他也只有这一个地方可去。
  原先居住的房间又住进了新的房客,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焦阳径自去找收租婆,收租婆正在摘菜,见到他并不十分吃惊,只是脸生厌恶道:“你来干什么?”
  不等他回话,收租婆突然提高嗓门道:“我真是被你玩死了,来了好几个差佬到你的房间抄家,楼里的人都以为我犯什么事了呢。”
  “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就你偷的那些东西,警察全都抄走了。”
  “总不见得被子褥子和我换洗的衣服都抄走吧?”
  “你以为你是谁?还有人帮你看着这些东西?”
  “我是你的房客,我是交了钱的,你至少要把我的东西随便堆在一个地方吧,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了呢?”
  收租婆烦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去找警察要吧。”
  这时王植树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他对焦阳扬起菜刀,愣了一下才说:“大哥,你回来了。”
  焦阳看见王植树一身穿的都是他的衣服,包括脖子上的格子围巾和脚上的一双耐克鞋。要不是王植树两眼发直表情呆板,焦阳还以为又一个自己出现了呢。收租婆看在眼里便道:“王植树你到外面去玩。”
  王植树提着菜刀答应着离开,临出门口还说了一句:“大哥,你的电视机我妈还卖了800块呢。”
  收租婆忍不住抢白他道:“放屁!是80。”
  焦阳转身离去,他没什么可说的了,而且叫收租婆把入袋平安的钱吐出来是一件难乎其难的事,就像教王植树识字那是没指望的。
  他再一次来到大街上,他想他的新生活到底在哪儿呢?本来他心存侥幸,想着收租婆的房子租不出去他还可暂住,最不济也能把自己的剩余物质变卖换一点钱,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在这个世界上,人是不能倒霉走背运的,因为谁都可以踩你一脚,烂鼓千人捶,又有什么奇怪呢?
  他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来看街景,大概是久违的原因,色彩纷呈甚是好看。
  天色黑了下来,由于台阶处不止坐了他一个人,现在这些人走了,丢弃了一些看过的报纸、饮料罐、餐盒等。他收起了废置的报纸,有多少拿多少以备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过夜时做铺盖,唯一顶事的是包里还有一件羽绒衣,好在天已经不那么冷了,露宿街头也就不那么可怕。他开始漫无目标的在大街上走着,似乎是在等待街上的行人渐渐散去,他便可以安心就寝了。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管静竹家公寓的楼前。他这才明白,其实他离开淘宝大厦以后,脑子里并非空无一物,有许多相关的东西在他的脑海中流星一般地划过,譬如父亲的话,羽绒衣等,内心深处他是一直想到这里来的,但又吃不准管静竹会怎样对待他?
  她对他的态度其实已经非常明确了。
  可是他一天没吃东西,饿的两腿发软,如果他不想进超市顺点吃的,就只有到这里来。真正来到这里,他也就不容自己多想,上楼去敲管静竹家的门。
  一直也没有动静,他想她可能还没有回来,正待他转身准备离开时,门开了,管静竹看到他时的表情跟收租婆的表情一模一样,也是相当厌恶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管静竹也同样提高了嗓门:“你没吃东西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妈!”
  焦阳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多么深刻的失望,他甚至还笑了笑,像对老熟人那样笑了笑,然后他就转身下楼了,楼梯下到半截的时候,他听见管静竹用命令的口气喊道:“你给我回来。”
  他知道她不是收租婆。
  焦阳进屋以后才发现,眉头紧琐的管静竹在收拾行李,摊了一地的东西。不等他开口,管静竹手不停头不抬道:“我要去乡下看我儿子,晚上10点的火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烦。”她说这话时又像是对焦阳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管静竹忙忙碌碌地收拾完行李,将一串钥匙留给焦阳:“你自己到冰箱里找点吃的吧……我知道你是减刑出来的,余管教告诉我了。你要赶紧找事做,人有事占着手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她说完这话也不等焦阳有什么反馈,拎起自己的箱子就走了。焦阳这时追了出去,表示要送管静竹去火车站,管静竹挥了挥手,头都没回地走掉了。
  焦阳觉得管静竹这个人实在是太神奇了,你绝对不能用简单的善良来概括她,她有时就像是一个夜游症患者,所做所为皆无因果关系,也就完全无从预料。
  短短的几分钟,他还在担心她能否收留他吃一顿饭时,管静竹家沉甸甸的钥匙已经落在他手中了。
  多少年之后,焦阳想起这段往事,仍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当时他们错过了,彼此的故事又会怎样呢?是否真的就会四平八稳,再无波折了呢?
 楼主| 发表于 2008-5-16 10: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路上,管静竹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她知道农村并不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山青水秀好呀么好风光,村口一棵大榕树,清粼粼的小河边有两个小芹一样的姑娘在洗衣服……如果农村真有这么好,那还有蜂拥进城的农民工吗?
  那城里人不全跑到农村去了吗?
  她完全知道农村环境的恶劣,生活的艰苦,歪歪也肯定跟着受罪。
  管静竹是突然决定去广西四塘看歪歪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和理由,就是觉得一定要去了,而且她也没跟曹虹商量,因为她完全知道曹虹的态度。她也没有告诉葵花,反正写信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她还是牢记曹虹的话,千万不要一时冲动把歪歪带回来,这样她就再也没有自己的新生活了。要可怜可怜自己,曹虹总是这样提醒她。
  火车咣咣铛铛地在黑夜里疾驶,却又无声无息像一条潜行的蟒蛇。
  放眼看去,整个硬卧车厢如同一条食街,人们的食物应有尽有,小至瓜子花生,大至烧鸡烧鸭,啤酒、饮料、水果这一类的东西几乎填满了所有的空间。喇叭里播的是怀旧歌曲,就是那种有人唱一句一万个人都能和上去的老歌,人们在歌声中打牌,闲聊,看时尚杂志。车厢里飘荡着食品特有的气息和洗手间传过来的异味,空气超乎寻常的混浊。管静竹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昏沉沉的,其实现在谁还会真正的怀旧?当《秋天的思念》变成了酒楼里的送餐音乐,人们就明白了怀旧和情感的远去,流行即是瘟疫。但无论如何管静竹希望自己也流行在其中,她太需要庸俗的快乐了,这是因为她一直被隔离在生活之外。
  就像她与焦阳的交往,这个世界谁又能拯救谁呢?说到底他们是同类,无论是身体的囚禁还是精神的囚禁,他们都不被眼下的生活接纳,于是便带着深深的伤痛苟活。后来她不理他,并不是谁比谁更下贱,而是她不愿意面对曾经放纵的自己,犹如她不见得多么地同情焦阳,而真正同情的也还是自已。
  第二天上午,管静竹下了火车,她坐上长途公共汽车,沿途倒了三趟这样脏兮兮的像一堆废铁拼凑的长途车才算是接近了四塘,颠簸和劳累自不必说,心境更是近乡情怯,总觉得会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又想象不出最糟的情况会糟成怎样?说不定有情有义的葵花待歪歪很好,何况歪歪还是他们家的财神爷。
  黄昏的时候,她身心疲惫地走进葵花家的院子。
  村里的一切都如她想象的简陋、肮脏和破败,一条泥泞的路贯穿着整个村子,大人孩子不仅蓬头垢面,衣服也穿不整齐给人衣衫褴褛的感觉。同时,他们都像看外星人一样奇怪地看着管静竹,后来得知她是找葵花的,脸上便露出诡秘的笑容。
  其中有一个精壮的小眼汉子说,他们家在盖新房子呢。
  见她不甚明白,又道:不是你寄来的钱吗?他们家还买了8只长毛兔,但后来都死了,不服水土。
  静竹仍不说话,她其实是希望葵花一家过好的,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葵花的家果然在盖新房子,新鲜的红砖刚刚砌过二楼,她家院子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到处堆放着农具和建筑材料,显得颇为凌乱,在没有看见葵花的家人之前,管静竹便意外地看到了儿子歪歪,他一个人坐在地上,穿戴和村里的孩子毫无分别,也是那么脏那么烂,只是腰间有一条麻绳,像牲口那样被拴在一截木栓上,令他走不到三米便无法前行。静竹见到他时,他正聚精会神地拣地上的脏东西往嘴里送。
  管静竹走过去抱住歪歪泪如雨下,从表情上看,歪歪并不知道她是谁,但知道她的行为是友善的,便把地上捡起的东西给她吃。
  葵花家的看门狗都没有绳索拴着,可以自由自在地游走。它看着这一对母子,露出了怜悯的神情。
  后来葵花向静竹解释说,因为歪歪走丢过,他们不得已只好把他拴住。
  这个理由也还是成立的,静竹也不能大骂葵花的良心喂了狗,他们养兔子盖房子有什么不对?乡下人拿到钱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就算他们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歪歪身上,歪歪也还是哑傻综合症,也还是一眼看不见就走丢。
  应该说葵花一家人还是相当朴实的,她的婆婆头戴一条绒格围巾,只顾埋头往灶里添柴给静竹做饭,葵花的老公兄弟四个,全部在屋里时也只听见葵花一个人在说话。他们都是老实人,都想对静竹好但又不知怎么表现,以至于看见自己的孩子跟歪歪争旺旺饼干,上去就是一巴掌。
  尽管如此,管静竹还是止不住地掉眼泪,她谁都不怨,只怨自己把歪歪送到了这里。
  当天晚上,歪歪睡着了,静竹坐在他的身边直到深夜,她决定天一亮就带着孩子返回城里。葵花是了解静竹的,但她又无话可说,只好陪着静竹空坐着。
  葵花没有挽留静竹多住几天,更没有挽留歪歪,她已经看到了静竹脸上铁一般的决心。静竹也还是把千里迢迢带来的食品和衣物留了下来,背着歪歪离开了葵花家的村子,离开了四塘。葵花因为已有身孕,已经不大好出去做事了,但还是把静竹送了又送,一付对她不起的样子。
  就这样,管静竹千辛万苦地把儿子又背回了城里。
  一天晚上,曹虹敲开了管静竹家的门,进门就兴师问罪地点着管静竹的鼻子:“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就挂断,我怎么你了?!”
  管静竹微低着头不看曹虹的眼睛,也不说话。
  曹虹更气了:“你干吗不说话?你能不能叫我死个明白?”
  管静竹铁心不吭气,还是那个死样子。
  这时里屋发出一声巨响,两个人条件反射般地冲了进去,是歪歪把沉重的衣帽架推倒了,他的房间已经被他毁坏的一片狼藉。曹虹愣住了,管静竹的神情反倒坦然,似乎是房顶没了她也不会大惊小怪。
  曹虹说道:“你把他接回来了?我不是叫你别把他接回来吗?”
  管静竹冷冷地回道:“我再不接他回来,他就死在那儿了。”
  曹虹气势如虹地说道:“他不会死的,他比你命大。”
  管静竹恨道:“你不是母亲,所以你不可能理解我。”
  曹虹道:“可是我知道你有多苦,静竹,如果你不硬下心肠就会苦死。说得残酷点,他不会死的,他死了才是你的造化。”
  只听啪的一声,管静竹一巴掌扇了过去,两个自认为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同时愣住了。屋里安静极了,只有歪歪无意识地看着两个表情僵硬的人。
  管静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不理你的理由。”
  曹虹捧着她一边的脸颊,她不见得格外地愤怒,反而异常的冷静:“他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她留下这句话之后便飘然离去。
  静竹缓步走到窗前,她望着曹虹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双泪长流。如果不是为了她能够解脱,她又何必说得这么刺耳?她知道友谊和爱情一样,会使人出现不可理喻的反常表现。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是理智和情感同时被撕裂,而是整个的人生以及世界观都被现实撕成了碎片。
  她如何能看着歪歪被拴着长大而无动于衷?她对曹虹的怨恨也是刻骨铭心的。
 楼主| 发表于 2008-5-16 10: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焦阳是半夜两点钟回来的,他现在白天在国美家用电器总汇举广告牌,就是那种穿着奇装异服尽量引人注目手举某产品的让利惊爆价来回走动的广告真人秀。晚上则在一家饮食大牌档里端菜、洗碗,从晚八点干到凌晨两点。
  他进屋的时候看见管静竹跪在客厅里擦地板,当时他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半夜三更要擦地板呢?于是他提出来帮忙,但是管静竹不理他,直到擦完地板就回她房间去了。焦阳回到储物间打开拉床,倒头便睡,歪歪回来以后,他就睡在储物间里了。储物间不到十平米,焦阳看出来以前可能是端木林的书房,现在堆了一些杂物,管静竹执意叫它储物间,也很少认真地收拾。目前这里的一切都是焦阳自已整理出来的,他有一个优点就是爱清洁。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一心想挣到钱便可以从管静竹的家里搬出去。
  谁家里多了一个外人会不日久生厌呢?
  由于歪歪的归来,而葵花又没有归来,管静竹的生活又陷入了一派混乱之中。她临时找到一对老年夫妇,白天把歪歪送到人家家里去,晚上下班后再接回来。老年夫妇对歪歪还是很有耐心的,但是他们索要的报酬也高的惊人,是管静竹工资的三分之二。他们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因为他们不是退休老工人,而是一对教师,分别是高中的数学和物理,不知有多少家长想把孩子寄存在他们这里呢。如果管静竹嫌贵,他们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去教正常的孩子,钱稍微少一点但可以多教几个。只不过看着歪歪会轻松一些,没有所谓的升学压力,因为现在的家长也是心比天高的。
  管静竹无话可说,一时间也别无选择。
  这样,她的生活又没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她跟焦阳基本上是从不碰面的。有人奇怪住在一个楼里的熟人可以几年没见过对方,但还没听说过一个门里出来的人互不谋面的,但管静竹和焦阳就是这样,各自尽心尽力地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日子飞走又悄然无痕。
  春天来了,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每个人都会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好像真的会有一大笔钱或者一场旷世奇遇的爱情轰轰烈烈地从天而降。
  焦阳开始觉得自己有故事了,春天的故事。
  他所在的国美家用电器总汇很大,上下共有四层,举广告牌走一个来回也是蛮累的,有时候还要扮成铁臂阿童木之类的形象,等于身在一个巨大的气囊里走路,很是吃劲,一趟走下来浑身都汗湿了,可是你不扮得奇奇怪怪又有谁会注意你高举的广告牌,或者是哪怕多看你一眼呢?
  来电器总汇做广告真人秀的只有一个女孩,名叫尹小穗,尹小穗长得山青青,水灵灵,最美是那两条仙鹤腿。说句老实话,扑夜店当三陪的女孩子长得还不如她呢,所以你很难相信她为什么会来干这个,是不是有点资源浪费?
  找不到事做呀。尹小穗很委屈地说,她是大专文凭,又是不过硬的专业,现在博士后还在大街上排排站呢,哪里会有大公司请我去当文秘?就算挣几个零花钱,也得出来做。
  焦阳在这里工作,很隐忍,不爱说话,这里的人当然不知道他的身世,更不知道他坐过牢。一天需要有人扮小丑,对于年轻人来说谁都是不情不愿,假发是黄色的,还要戴一个圆圆的红鼻头,涂上白眉毛白鼻梁,再穿上七彩的服装,简直就是自毁形象。于是有人说,焦阳,反正你脸上有疤,不如你扮小丑吧,也不算埋没你。焦阳很想上去揍人,但又想到自己发过毒誓不再进看守所那样的地方,也就忍了。不等他做出反应,尹小穗说,凭什么总是焦阳干最累最丑的事?他昨天扮手机,在手机气囊里走了一天,今天又叫他扮小丑,凭什么你们每天戴个谢霆锋的面具就算数,这不公平嘛。
  那几个男孩说,哎呀呀,最欠公平的就是你了,你每天穿网球衣走猫步,别人还以为你是张曼玉呢。现在轮也轮到你扮小丑了。
  一时间尹小穗愣住了,想不到战火会引到自已身上。本以为是个男生都会对她心生几分怜爱,但这里是需要辛勤劳作的地方,是城市里的耕田,是繁华乡里的车间,谁都不会无端端生出同情心,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没有跟我睡过觉,有本事去找公子哥,公子哥最有同情心了。
  尹小穗被顶到了墙角,她赌气说道,我扮就我扮,有什么了不起。说完抱起小丑的行头准备进更衣室。焦阳抢先一步抱回了行头,一句话未说的进了男更衣室。
  这天下班以后,尹小穗在门口等焦阳,她对焦阳说道,今天是你给我解了围,我要请你吃东西。焦阳说不用了。尹小穗说不如我们去吃煲仔饭吧。焦阳说可是我还要去大排档打工呢。尹小穗说那你那个大排档里有没有煲仔饭?焦阳说当然有了,还是独家密制呢。尹小穗喜笑颜开地说道,走。
  大排档的老板也高兴焦阳带客人来吃饭,送了一碟炒田螺算是给足了焦阳面子。尹小穗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煲仔饭一边注视着焦阳。
  焦阳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尹小穗道:“焦阳,我总觉得你过去遇到过大事。”
  “我遇到过什么大事?”
  “不知道,但是你对好多事都不在乎,又什么都不争,也不爱理我们,这就表明你曾经遇到过大事。”
  “我没遇到过什么大事。”
  “真的吗?”
  “真的。”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爸我妈还有我姐。”
  “他们都好吗?”
  “当然好。你呢?”
  “我爸我妈也挺疼我的。”尹小穗脸上的表情顿时很甜蜜很优越,这让焦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时大排档里来了几个身材高佻的女孩,全身上下除了真真假假的名牌便是配齐了耀眼夺目的挂件手饰,一看就知道是坐台小姐,穿得光光鲜鲜脸上描龙画凤,吃过晚饭便要开工了。
  焦阳试探尹小穗道:“你看人家挣钱多容易。”
  尹小穗道:“我当然知道容易,可是做这种事怎么对得起父母呢?”
  焦阳道:“父母亲那么重要吗?”
  尹小穗瞪大眼睛道:“当然重要,他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总不是为了让我去干这个的吧。”
  “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在药厂做工人,但是他们厂效益挺好的,是合资厂。”
  “那你真的不羡慕她们吃得好穿得好?”焦阳用眼角往边上的那张桌子扫了扫。
  尹小穗神情温婉道:“当然羡慕了,可是羡慕的事不是都能去做的你说对不对?”
  焦阳被她的神情和语气弄得像溶化了的牛奶糖,整个人软塌塌的。就差没把那个对字说出口了。
  这件事以后,生活还是原样,两个人的关系也还是原样,他们并没有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焦阳的确是遇到过大事的人,像灭门惨案、被亲情抛弃、坐牢这样的事,是许多人活了一辈子也只是见诸于报端或者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怎么可能亲身经历呢?所以年轻的焦阳有一种过来人的老到,有一种未见花开先想花落的凄然。他从来不觉得生活有什么意义,许多的所谓意义无非都是人们强加给自己的,既然是强加的,也还是没有意义。所以他对生活的态度就是跟着感觉走,走哪儿算哪儿,到哪座山唱哪首歌,如此而已。他才不会见到一花一木就以为自己人生的春天降临了。
  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一个男人下班时间来接尹小穗,这个男人长得还算周正,表情也比较严肃。尹小穗管他叫小冷。
  活动广告组的男孩七嘴八舌地问尹小穗,那个小冷是你男朋友吧。尹小穗说是又怎么样?其中一个男孩说长得好傻。尹小穗说你才傻呢,人家是公务员,有金饭碗,你有吗?男孩说不等你捧上金饭碗,已经闷死了吧?尹小穗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了。
  从此以后,大伙就叫小冷冷公,以突出他是公务员。有一次冷公还开了一辆破二手车来接尹小穗,偏偏尹小穗上去之后车就发动不着了,哥儿几个站在门口看热闹,尹小穗又不好意思跟冷公发火,整个人气得鼓鼓的。
  自从知道尹小穗有对象以后,焦阳晚上去大排档开工,洗碗的时候连摔了两个碗,老板急眼了:不是你的东西也不是这么不爱惜吧。说完摇摇头走了,算是没眼看。焦阳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见得心里多么喜欢尹小穗啊,可是还真的有点走神,脑子里乱乱的理不出个头绪。
  现在的焦阳也还是倒头就睡,只是有一次他梦见了尹小穗,她还是一身雪白的网球衫,短裙下迈动着一对美腿,她笑盈盈地向他走来,手里高举着广告牌,但广告牌上写的不是海信液晶电视机让利1000元,而是焦阳我也喜欢你,同时还有两颗心被一支箭穿在一起的图案。然而醒来以后,焦阳的想法又完全变了,他觉得他是不会跟尹小穗怎么样的,而且他对女人也根本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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