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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维修在线

[分享] 每天一故事!(每天更新,每天精彩,请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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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9 18:09:43 | 显示全部楼层
11月19日

溃烂
     
    人的皮肤受伤了,没好好处理,感染了,就会溃烂。溃烂的程度,视伤口的严重程度。可一般再严重的溃烂,用用药,打打针,过几天就好了。慢慢的就会长出新的肉,新的皮肤来...
     如果有一天,你的皮肤,光滑的皮肤,连个蚊子苞都没有的皮肤,突然开始溃烂,开始一块块往下掉肉,掉完了之后又长新肉,又继续掉,,,你怎么办???听医生的,锯掉你的腿?你的手?还是?
     还是听我的吧,想想你做了什么得罪别人的事情.....
     在与世隔绝的苗寨,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我爸爸以前有个同事,喜欢打猎,一有空闲,就拿着枪去山上到处晃荡。打些麻雀啊,野鸡啊什么的,(20年前的小县城,山上还是有很多飞禽走兽的...)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打到大家伙(我不知道大家伙是什么,我爸是这么说的,我也忘记问了)打到了,大家就一起打牙祭了。
     后来这事被我外婆知道了,她就告诫我爸爸,说山上的动物,都有灵性的,山也是有灵性的,你老去打扰它,还杀它的子民,会遭报应的。以后不许去了。我爸哪能听的进去啊,依旧和他的同事,一起上山,一起打牙祭。

有一次,他们走的远了,一件东西都没打到,带去的东西又吃完了,天也黑了,于是,他们就开始有点急,想着山腰好像是有农家,去那里借个手电吧。顺便也吃点东西。
     于是他们开始往山下走,奇怪的是,平时不远的路,怎么今天走起来那么远了。好不容易看见前面有灯光了,他们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可是等到了一看,门是开着的,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回事?我爸爸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比较偏向于鬼怪之说,就打了个楞,说了句,要不别进去吧,算了。
     他同事是从小就在县城里长大,受“党”的教育很多年,不信这些东西的,他就非得要进去,我爸也只好跟着进去。可我爸还是知道点规矩,不敢乱动别人的东西,那党国人士可不管那么多,先是在茶壶里倒了水喝茶,然后就四处翻人家的东西,看有没有吃的。我爸一直坐在靠门的小凳子上,心里念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
     这时候听的那党国人士在院子里怪叫了一声,我爸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一弹就起来了,跑到院子里一看,他同事竟然抓着一只鸡,对我爸说,哈,有好吃的了!!(NND,这人怎么跟土匪一样的)我爸说,那不好吧,人家的东西。那人说,那怎么了!吃完了留几毛钱,算我买的!边说,边走去厨房找刀。
我爸总觉得哪不对劲,就一直跟着他,他把鸡杀了,又去人家院子里挖了个坑,说要做叫花鸡,因为屋子的灯很亮,我爸发现,他挖坑的时候,土里翻出了很多蚯蚓。我爸就说了句,这家人,感觉不是很对劲。家里怎么不关门?人去哪了?我们还是走吧,别乱动人家的东西了。
     他同事很不以为然,说,估计是去哪溜达去了呗!这就他一户人家,关什么门啊!别在那疑神疑鬼了,去弄点辣椒酱油什么的,一会就可以吃了!
     我爸虽然很饿,可他总觉得,这东西,吃不得。他也没有去找什么辣椒酱油,只跟那人说,那你吃吧,我自己先走了。我吃不得鸡,还是回去吃了。
     他同事嘟囔了句什么,就挥挥手不说话了。

           我爸从那屋子里找了几根蜡烛,留了一毛钱在桌上,还写了字,“路过,拿了几根蜡烛,打扰您了,对不起”(哈,这就是素质)(但我爸说,他是害怕...)我爸拿着蜡烛,就往山脚下走去。

那山是在铁路旁边的,山脚下面就是铁路,我爸不一会就快走到了山脚,还没到铁路那呢,听见有小孩子笑,我爸就嘀咕,那么晚了,谁家的孩子还不回去呀?也没当回事,就继续往前走,可走了几步,又有小孩笑,还有人说话呢,来呀,快来呀。叔叔,快来呀。
     我爸以为是哪个孩子迷路了,他就顺着声音走去,可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很平坦的一个小草地,旁边有几个很小的土坡。我爸举起蜡烛,四处照了照,还问,谁在叫我?谁?可除了风声,偶尔的虫鸣声,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爸有点后背发凉,他赶紧转回去,继续往铁路那边走去,只是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了。。
     可是这时候,那小孩的声音又出现了,,叔叔,,别怕,我在后面..叔叔...你来呀..我在你后面....
     我爸虽然胆子比较大,可这时候,他也想拔腿开始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腿就像灌了铅,怎么都跑不动...我爸横下心来,心想,鬼就鬼了!我倒要去看看鬼长什么模样!!

我爸又回头朝那小山包那走去,那里依旧没有人,(不知道有没有鬼)我爸就说,谁,是谁叫我?出来!刚说完,我爸感觉有谁打他头,伸手一摸,头上还有土末末,我爸这才真正开始害怕了...四周他都看遍了,一个人都没有,再说,就算有人,他也不是很矮,旁边也是连颗树都没有,什么人又能从上往下,扔土块块在他头上呢???这是他想起那小孩的话“我在你后面,,叔叔,,我在你后面....”我爸猛地一转身,感觉有个什么东西的影子,晃一下就不见了...
     可好像又看的不是很真切,到底是影子,还是转头猛了,产生的幻觉..
     我爸开始有点害怕,他又说,你是谁?是你叫我么?你是谁家的小孩子?怎么那么晚了还不回去?他问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人回答,一开始听到那小孩的声音,也始终没有出现。。。
     我爸越来越害怕,他不管了,转身想离开这个诡异的小土坡。可他就是迈不开脚,我爸竟然吓的开始哆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
     突然有人叹气!
     唉....

     又是一声!!!
     我爸恨不得拿手堵住耳朵...
     叔叔....他吃我的花花....
     还踩死了我的虫虫....
     叔叔....
     你别怕,,,我很乖的。。。

           叔叔......
     我爸想大叫....这都什么玩意啊,,,谁在说话啊!!!花花又是谁啊??谁踩了谁的虫啊??山上到处都是虫,哪只是你的虫啊....
     我爸感觉他都要疯了,他大喊了一声,“百无禁忌!走!”(后来告诉我,他小时候走夜路,奶奶经常这样喊,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喊完,突然觉得有力气跑了...
我爸把蜡烛都扔了,朝着铁路那边,就开始飞奔起来,也顾不上看路了,还摔了几跤。一直到他跑到了铁路上,他的耳边,都还有那小孩子的笑声,又变成了哭声,,还有说话声..叔叔...他吃我的花花...叔叔..他踩死了我的虫虫......叔叔......
     我爸说他回去,开始发高烧,几天没去上班,我奶奶把他接回寨子里去了,还请人做了法,化了符水给他喝。
     过了几天,我爸去上班的时候,发现那个同事不在,就问别人他哪去了,别人说,住院了,嘴角生了个大疮,老往外流脓,手上和脚上也有,臭死了。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用什么药都不行,一天比一天严重。下午我们还去看他类,你去不?
     我爸赶紧点头。
     下午他们到了医院,看见那个人,那人简直都看不得了,嘴角一边一个烂疮,烂到脸了,不停地往下流脓,可能是太烂了,都不能用纱布包起来,只能不停地用药洗,然后往上面涂药。
     两只手从手掌开始一直到手腕,也布满了一粒粒的小红点,连成一片,有的地方也在流脓水。
     两只脚从脚掌到膝盖,都一片片的肉都翻起来了,有些地方,都烂见骨头了......

那人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拿眼睛盯着我爸,眨巴两下,就有一串眼泪出来....
     我爸问医生他怎么了,突然之间,怎么有那么严重的溃烂,医生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他送来的时候只说全身痛,嘴巴那里只有一点点很小的小水泡破了的那种伤,手上脚上都没有伤的,只有红点点,本来还以为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哪知道越治越严重,看来本院是没办法了,转市里的医院吧。
     我爸回所里,就说起那天晚上的事,大家听了,都说他自找的,山里的人家,都古怪的很,还敢那样放肆!
     后来我爸那个老所长说,我去了解过了,那家的孩子,刚死几天呢。你在山下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小孩的,可能那只鸡,是那孩子养的,你看见那些蚯蚓,也许是那山里人养的虫,那山里人,是从寨子里出来,本来打算让小孩在县里读书的,哪知道小孩.....唉,,做人,还是本分点好咯..不是你的东西,碰都别碰!迟早有报应的!
     我爸听了,那叫一个后怕啊!!!万一他当时,也不信奶奶以前的那一套,也去吃了那只鸡......
     他那个同事,后来烂死在了市医院,,,,死亡报告写的是伤口高度感染,无法救治.....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0 13:48:22 | 显示全部楼层
11月20

   题外话: 广东鬼公路

  2004 年12 月26 日消息:
  
    广东206国道日前发生一宗既离奇又可怕之交通事故。
  
    7月17日晚上7时许,江西新世纪汽运集团宁都有限公司的一辆大客车,乘载26名乘客由江西宁都开往广东饶平县。
  
    当车行至206国道兴宁市下堡镇地段,当客车加速超车时,突然有后排的乘客惊叫,有人的头不见了!
  
    全车人一看,果然有一女子的头颅不见了,仅留下一具无头身体躺卧在床位上。惊恐无比的司机与众乘客急忙往回搜索,终于在一山坡路上发现该女子掉下的头颅。
  
    事故发生后,兴宁市交警部门立即赶至现场,经初步勘查认为,这宗罕见的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是: 司机在山坡路上为超越同向前行车辆,加速向左超车,正好死者当时因晕车而将头伸出车外呕吐,因此被路边‘向右急转弯,危险!’的立柱交通标志杆迅速割掉头颅。 据了解,206国道该路段此前曾发生过多起交通事故,这条鬼公路被司机称作‘鬼门关’。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0 13:5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既然有人学贴苗疆故事,那我就发点其它的吧!其实看过的故事挺多,自己写的也不少,但大多不是很满意,不过贴子既然已经开下去了,就在这里选些精彩的转贴过来吧,以下内容为中长篇,个人感觉还是比较精彩的,所以贴出来给大家分享下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0 14: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些事情,可能有点长,但会持续更新,故事是真的,其中讲到的某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信可不信。开始:
  
   民间有一本命书,叫做《三世书》,传说是唐朝袁天罡所写。唐朝是中国佛教文化最鼎盛的时期,所以这本书里参杂了很多的因果、业报、轮回的佛理。三世相,顾名思义,讲的是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来世。为什么只看三世?我舅舅的说法是:三世相是佛教命理的根基,佛有三世相,过去,现在,未来,同样的,一个人经过三世轮回,洗掉了各种因果,就算你道行再高,也看不透,摸不清,理不顺。
  
   我舅舅姓吴,叫吴天源,他是一个墨工,墨工是我们地方的叫法,在其他地方也有叫巫师、法师的。跟现在很多走四海的相师、风水师不同,墨工是一个很笼统的称呼。墨工基本上囊括了所有的传统鬼神秘技。他们读《鲁班天经》,读《周易》,读《三世书》,诵佛经,会看风水,看手相,送葬驱鬼,无所不通。
  
   我的外公是个大风水师,不过去世很早,我这一生没见过他一面。到了舅舅这一代,由于家学渊源,他也继承了这一行。舅舅天资聪颖,不满足于只替人看风水,于是将外公收藏的从不沾手的《鲁班天经》、《三世相》等老书翻了出来,边学边摸索,最终成了一名墨工。
  
   墨工一般晚景都很凄凉,极少有子嗣。我舅舅也是一样,他现在还活着,已经八十多岁了,中了风,瘫在床上,由两个侄子照顾。在墨工一行中,我舅舅是罕有的能长寿的,大多数的墨工都过不了天命之年。
  
   我舅舅是个很善良的人。在我小时候,老家的人都很穷,有些人家还住着茅草房子。一般来说,驱鬼诵经,送葬看风水,主家都要摆上不少贡品,最简单的是一个猪头,一只鸡,还有一碗香米。这些贡品在事毕之后都是让墨工带走的。我舅舅一般只带走香米,如果主家坚持的话,他就把猪耳朵割下来带走。也许是多年积善的原因,让他能够活到现在,又或者是他在常年替人祈福算命的过程中无意中预见到了什么,才使得他这样积极的行善修德。
  
   对了,算命祈福不是照镜子,墨工是没办法替自己洒金钱看三世的。他们只能够在为别人窥看命运天机的时候偶然得到一些启示。
  
   无论如何,我这一生都跟墨工这一行脱不了干系。我现在年近三十,已经逐渐摆脱了旧日的恐惧与哀怨。想得多了,就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生于富贵之家,有些人生于贫贱之家,有些人一生喜乐无忧,有些人一生痛苦流离,命运本来就难以捉摸。快乐来了,你愿意去享受,那么困难来了,你也应当去承受。
  
   这样的认识有了,但还不是很明晰。2009年,我在浙江碰到了一位在各地游历教授太极的老师傅,他会看手相。他看手相的手法跟我舅舅不同,我舅舅是看左手,他看的是右手。我问他缘故,他说左掌管先天,右掌管后天,左掌的纹理不会变,但右掌的纹理却时时在变,所以看左掌基本没什么意义。这句话,像一道霞光照亮了我一生的阴霾。
  
   现在,我试着将我自小经历过的无数让人畏惧、敬畏的神鬼之事记录下来,与大家一同分享。


         第一章 老房子
  
   小时候我身体很弱,据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只有巴掌那么大一个。我出生的时候是午夜时分,由于家庭条件有限,家里没有秤,父亲跑到隔壁村的一个老师家借了一杆杆秤,预备称一称我的斤两。杆秤借到之后,发现那秤只有钩子,没有托盘,不好秤,于是就不了了之。
  
   我出生之后一直生病,得的是肺炎,在那时候,长期的肺炎基本判定了一个婴儿的死刑。
  
   我的父亲是个木匠,这个在稍后会有交代。父亲常年替人修房造屋,积攒了一点钱,所以还有能力天天让我打青霉素。
  
   母亲在生下我之后身体一直很虚,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奶水喂养我。后来奶奶出了个主意,让父亲去买了两罐麦乳精和着玉米面汤喂我一点。就这样,靠着麦乳精,玉米面,以及青霉素,支撑了三四个月,我竟然奇迹般地好转了过来。
  
   父亲很是高兴,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余添福,期望我添福添寿,不至于早夭。当然,这个名字只用了五年,后来就改了,改成余新安。余新安这个名字是我舅舅改的,也是从那时候,我第一次认识了舅舅,之后的命运,就跟他难以分开了。
  
   我有一个哥哥,叫余天怜,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其实我还有另一个小哥哥,不过刚出生就夭折了。母亲在事隔多年之后,又生下了我。80年代的农村,哪家不盼望多子多福。我的出生,也算了了父母多年的心愿。
  
   我对童年的记忆始于5岁,那时候我身体依旧很弱,骨瘦如柴是最好的写照。
  
   我从小跟母亲睡在一起,我的胆子特别小,不敢一个人睡。80年代后期,农村通电还不正常,我们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点着油灯度过的。油灯昏黄摇曳,只能照到几尺宽的地方,屋子里剩余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那是让人害怕的源头。
  
   我家的房子是五开间的木架房,进门就是大堂,大堂靠里的墙上供着神坛,竖直写着“天地君亲师”,横梁上是“安定宗堂万代流芳”。神坛上是一个香炉,一旁是一盏长明灯,长明灯通宵亮着,父亲每天都会添一次油。
  
   神坛后隔出一小间,勉强能够放下一张床,哥哥就睡在那里,他喜欢睡在那里。
  
   母亲的卧室在进门往左最里的一间,百叶窗正对着屋后高高的泥墙,阳光照不进来,屋子里散发出一种阴冷潮湿的气息,从早到晚都是漆黑的。
  
   跟所有的老房子一样,它让我感到恐惧,因为有很多人都在里面生老病死,那些逝去的人不会离开,他们在里面长期盘踞,留恋不去。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0 14: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红衣服
  
   5岁那年夏天,由于没有到适学年龄,我跟同村的几个小伙伴整天在野地里疯玩。
  
   这天傍晚,我跟堂弟天羽以及教师家的黎乐在村子南边的一块坡地里玩。那时候哥哥刚给我做了一架独木轮的车子,这架车子在那个没有玩具的年代简直要了我的命。我们推着独木轮车子沿着山路来回奔跑,毫不知疲倦。
  
   黎乐是个小女孩,力气不够,大多数时候都是天羽在推着我们两人跑。有时候我们也让天羽坐上去,我们两人合力推着天宇跑。
  
   玩到尽兴的时候天色已黑,三人便恋恋不舍地推着车子往回走。南边那片坡地是一片荒地,没有人耕种。低矮的茅草从里掩映着几座低矮的土坟,土坟的石碑都不见了,只有微微隆起的土包显示出那是一座坟墓。
  
   每次路过这片坟地的时候我都觉得心惊胆战,仿佛里面随时会跳出一个KB的东西来。
  
   我们绕过那片坟地的时候天羽忽然说:“那里有件衣服。”说完就向坟地里跑去。
  
   我和黎乐顺着天羽的方向看去,在离山路不远的一个坟头上,正搭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没等我们开口阻止,天羽已经拿起衣服跑回来说:“是件风衣,好像还是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
  
   我仔细一看,真是件风衣,衣服上的金属拉链亮晶晶的。那时候我们穿的都是蓝卡、涤纶这些料子做的粗布衣服,一件风衣可是了不得的事。
  
   天宇说:“你们不准告诉别人,这件衣服好像合适我穿。”说着他便要把衣服往身上套。
  
   黎乐有点害怕说:“我妈说坟头上的东西不能拿。”
  
   我当时也很喜欢那件衣服,甚至忘了害怕,鬼迷心窍地说:“明明是件新衣服,可能是别人忘记在这里的。”
  
   看见天羽就要把衣服穿上了,我心里不舍,于是说:“你把这件衣服给我,我用独轮车跟你换。”
  
   天羽刚开始不愿意,于是我对他说如果不换就不让他玩独轮车了,以后也不再跟他玩,黎乐也不跟他玩。
  
   黎乐没什么主见,她见我也不害怕,便点头表示赞同。
  
   天羽摸了摸衣服,看见我们两人坚定的神情,最后只好跟我做了交换。
  
   我得了衣服,心里高兴万分,赶忙穿在身上,正好合身。只是那金属拉链怎么也拉不上。由于怕天羽反悔,我也没多计较,把独轮车丢给天羽,赶紧回了家。
  
   回到家母亲已经点上油灯,准备吃饭了。趁母亲没注意,我将衣服脱了,藏在母亲衣柜的一个角落里,仍不舍地摸了几把。
  
   那时候父亲不在家,他去了邻村,给人做家具。哥哥刚放牛回来,因此没人注意到我得了一件新衣服,心里好一阵庆幸。
  
   到了夜里,躺在床上,心里依旧想着那件衣服,兴奋地睡不着觉。母亲熄了灯,看见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骂了一声说:“你这小猴子,疯了一天还没疯够么?”
  
   我没有说话,怕被母亲发现了秘密。又躺了一会,迷迷糊糊仿佛睡着了,我突然觉得身上格外的冷,就像腊月天忘了盖被子睡觉一样。睁开眼一看,床头赫然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人,由于是躺着向后看,我看不清他的脸。一时间害怕极了,下意识地要去推母亲,一推推了个空。床还是那个床,但母亲不见了,当时全身都吓麻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红衣人一直站在脑后床头的位置,一动不动。恐惧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麻木,脑中一片空白。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一闭上不要紧,顿时吓得我尿了裤子。还是在那张床上,一直挂在床上的黑色的麻布蚊帐不见了,红衣人就在我脑后几寸的地方,我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我已经无法描述清楚。
  
   后来我在黎老师家看见一张放大了的老人的遗像,我才明白当时看到的就是那样的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表情的,麻木的脸。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我被母亲唤醒。母亲拍了我一掌,呵斥道:“你怎么尿床了?”
  
   原来母亲还在那里,她被一阵尿给浇醒了。我定睛看了看四周,蚊帐里一片漆黑,红衣人已经不见了,这时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哎呦了声说:“你怎么发烧了?”接着又嘟哝着骂道:“你这野孩子,整天在外面疯,这下好了。”
  
   此时我还没缓过劲来,依旧在哭。母亲摸索着起了床,把隔壁的哥哥叫醒,让他给我煮了个鸡蛋。
  
   母亲用煮熟的蛋清裹着她那支陪嫁的银簪,包在一张手帕里在我额头滚了一阵,帮我退烧。
  
   我没敢告诉母亲那件衣服的事情,以及刚才看到的东西,便睁着眼睛躺到了天亮。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0 14:0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送水饭
  
   第二天起床,由于晚上惊吓过度,我只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母亲看见我病怏怏的模样,叹气说:“你今天就在家里躺着,不要到处乱跑了。”
  
   哥哥幸灾乐祸地说:“他这个样子还怎么跑,眼圈都黑了,莫不是撞见鬼了吧?”
  
   母亲骂了声胡说八道,便出门去了。这时节正是给玉米除草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哥哥也叫了去。
  
   我一个人呆在屋里,想起昨晚的情形,头皮一阵发麻。我不敢在屋里多呆,便搬了一张凳子到屋外的晒谷坪上坐着。火辣辣的阳光照在头上,将心里的恐惧也驱散了不少。但我依旧不敢回到屋子里,那个红衣人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
  
   过了一会,天羽用独轮车推着黎乐跑了过来。天羽是二叔的儿子,跟我同岁,父亲成家之后便另立门户,但跟二叔家离得不远。父亲和二叔由于分家的事情闹了矛盾,彼此很少来往,只有我和天羽还时常你来我往地串门。
  
   天羽说:“哥,你那件新衣服怎么不穿了?等过年才穿?”
  
   我突然想起那件衣服还放在母亲的柜子里,顿时又害怕起来,就对天羽说:“那件衣服我不想要了,我们又换回来好不好?”
  
   谁知天羽拌了个鬼脸说:“我娘说了,坟头上的东西不能要,会招鬼进屋的。”
  
   黎乐也说:“我妈也这样说。”
  
   我心里扑通扑通一阵跳,嘴上却赌气说:“根本没有鬼,你看我都没事。”
  
   天羽虽然相信我没事,却怎么也不愿意跟我再换回来。我一个人不敢进屋,就懒懒地跟着天羽和黎乐在外面又玩了一整天。待到远远地看见母亲和哥哥回来,我才又搬着凳子在家门口坐着,装出一副看家狗的模样。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睡着。就这样躺着过了好一阵子,睡意逐渐袭来,眼皮重的像一座山似的。模糊之中,我记起自己不能睡,赶忙把眼睛睁开。
  
   一睁开眼我就差点吓破了胆,那个红衣人正直直地站在床头,依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屋子里的油灯不知何时已经点亮了,昏黄的光映得那人一身红衣仿佛滴出血来。
  
   我已经忘记去想那盏油灯是为什么亮起来了,张着嘴大声地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我终于知道他还没走,还在这里,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哭喊都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在母亲的责骂中醒了过来。母亲点了灯,骂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每天晚上尿床,叫你好好呆在家里,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我舌头已经硬了,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衣服。”
  
   母亲说:“什么衣服?”
  
   我抹了抹眼泪说:“在柜子里,红衣服。”
  
   母亲在柜子里翻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红衣服,骂道:“哪里有什么红衣服?你是烧糊涂了吧?”
  
   “我在南坡的坟里捡的。”我心里又惊又怕,只好将实情说了。
  
   “你——”母亲听了脸色一变,骂道,“你这个野孩子,这种东西你也拣,真是不知死活......”
  
   我跟母亲又在柜子里翻了一阵,依然没有找到那件红色风衣。最后母亲没辙了,便去锅里盛了一碗白饭,洒了些灶灰,和上清水,又取了些香纸,拉着我连夜出了门。来到岔路口,母亲将水饭倒在地上,点上清香火纸,喊了声:“吃食你也得了,莫要再回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0 14: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舅舅
  
   倒水饭是最简单的驱鬼方法。人有三魂,人死之后,一魂守墓,一魂往生,一魂乞食。一般来说,亡魂不会直接进入家门乞食,除非得到后人的供奉。但也有例外,有些亡魂因为被后代遗忘,或者是子孙断绝,长期缺乏供养,就会逐渐沦为孤魂野鬼,是饿鬼。
  
   人饿极了都会铤而走险,何况是亡魂。所以,如果碰到野外无人打扫的孤坟,千万不要去招惹。我当时只不过5岁,认识有限,也没什么决断,所以才惹上了麻烦。
  
   母亲将那红衣鬼送了一回,以为可以安然无恙,谁知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又看见了那个红衣鬼。这回跟前两个晚上有点不一样,那红衣鬼坐上了床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灰白的眼珠没有任何情绪,还有,屋子里亮起了两盏油灯,将整个屋子照得暗红一片。
  
   我躺在床上,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像汪洋大海中溺水的人。
  
   接连受了几个晚上的惊吓,加上身体本来就差,我当时已经失了神。用哥哥的话来说就是没死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母亲见势不妙,赶紧差了哥哥去邻村把父亲叫回来。父亲回来后,看出我走了魂,但他也没什么法子。情急之下,两人商量了半天,只好去请舅舅过来。
  
   当时我很奇怪,我出生这些年,从来没见母亲回过娘家,也从来没见舅舅一家人来过,好像这种亲戚关系根本就不存在。当时命悬一线,父亲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厚颜去请了舅舅。
  
   请到舅舅已经是第六天晚上了。舅舅中等身材,头发花白,但却满脸红光,丝毫看不出老态。他说话的声音沉郁浑厚,仿佛带着一种磁性。我当时虽然没有上学,但识字却不少,西游记能看个一知半解。我记得里面有一段是佛祖讲经,讲得舌生莲花,听者如痴如醉,当时根本不信。后来我听舅舅唱经,才知道世界上真有人能把经文唱得如此抑扬顿挫,透人心脾。
  
   舅舅进了屋,将我的眼皮翻开看了看,便叫哥哥去打一碗清水。清水打来,他左手掐了个莲花印,托着碗底,口中默念几句,右手手指在水中点了点,啪的一声弹在我眉心,口中喝道:“醒来!”
  
   我当时我觉得全身一个激灵,仿佛有了一些力气,便睁开眼来,有气无力地望着面前的陌生老头。
  
   舅舅说:“你看到几盏灯了?”
  
   我想了想,慢慢回过神来,说:“好像是六盏。”
  
   舅舅如释重负,笑了笑说:“还好,还好。”
  
   父亲在一旁有点莫名其妙,焦急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舅沉吟道:“七盏亡魂灯就是引魂灯,他想拉人垫背。”
  
   老父母齐齐吓了一跳,母亲忙问:“那怎么办?”
  
   舅舅说:“今天才第六天,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去准备香纸,都要三十六之数,还有一只大公鸡,明天晚上用。”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0 14:0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在上班,所以今天就到这,明天继续!如果觉得不错,留言支持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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