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毛泽东大传——076 第76章 “有人说我们红军只会关上门打狗,怀疑我们在白区 能不能打仗,可是你看,我们在白区不是打得蛮好嘛!” 话说毛泽东和东路军总指挥部一道向漳州挺进。毛泽东来到北溪岸边,碰到红32团政委杨成武。杨成武此时才刚刚18岁,他一见毛泽东,就激动地说: “报告主席,我们团缴获了好多好多的日本造洋枪,有三八式步枪,20发驳壳枪,马克沁轻机枪,三七口径小钢炮。” 毛泽东听了,非常高兴,他勒住马缰绳,说: “缴到好武器,你们不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要分一些给兄弟部队,‘有福同享’啊!” 杨成武于1929年1月15岁时,参加了闽西农民暴动。这是他第1次见到毛泽东。 是日晚,红军东路军各部逼近漳州城郊。敌师长张贞见大势已去,赶紧下令炸毁城中的枪械弹药库,率领残部连夜撤出城去,逃向闽粤边陲的诏安县,尔后逃往厦门。 红11师先遣团抢先攻入漳州,缴获了敌49师2架帆布双翅单引擎军用教练机。 毛泽东穿着一件长褂,头戴凉盔帽,乘坐一匹白马,跟在红军队伍中进入漳州城,遇见了正在指挥打扫战场的舒同,他握着舒同的手说: “我早就知道你了,看过你的文章,见过你的字。” 毛泽东边走边从地上捡起一颗弹壳,轻轻地说: “战地黄花呵!” 舒同会心地笑了。他为毛泽东具有如此丰富的情感世界和如此神奇的妙语所触动。舒同有个习惯动作,右手指总爱在膝头上比比划划地练习写字,因此,他的裤子总是在膝盖处先破。他这一习惯是在行军打仗中的马背上养成的。毛泽东送给他一个雅号,叫做:“马背书法家”。舒同还往往在休息时抓紧时间起草文稿,颇有“立马可待”之风。 毛泽东住进了芝山南麓的一座别墅式红砖洋楼;东路军政治部主任罗荣桓住在芝山半腰的一幢楼房里,邻近毛泽东的住处。聂荣臻和林彪随东路军司令部住到省立龙溪中学的“干之楼”,从楼上西窗口,可以看到毛泽东住的红楼。 漳州战役红军歼灭敌第49师大部,俘敌副旅长以下官兵1674人,缴枪2300多支,子弹13万发,炮6门,炮弹4900发。一些战士还在战利品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机器——他们从未见过的也不知道怎样使用的无线电发报机。 聂荣臻后来回忆说:“打赣州,没有打下来,吃了个大苦头。打漳州,打下来了,吃了个甜头。两者相距一个多月。两相比较,究其原因:赣州是敌人的强点,又有国民党大部队增援,再加上我们侦查警戒疏忽,所以吃了亏,毛泽东同志一开始就不主张打;漳州是敌人的薄弱点,毛泽东同志就赞成我们打,并且亲自指挥我们打,取得了胜利。所以,选择敌人的弱点打,应该是我们处于劣势的部队绝对要遵守的一个军事原则。此外,即使漳州打下来了,也不能引申说凡城市都可以打。普遍地攻打城市,在当时条件下显然是错误的。‘争取一省和数省首先胜利’,‘夺取中心城市’等口号显然更是战略性的错误。这是我跟毛泽东同志东征领会的战略思想。” 1932年4月21日上午,毛泽东和林彪、聂荣臻、罗荣桓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毛泽东在会议上了做“战役检讨”,又布置了进城后的任务。他偶尔甩动一下黝黑的长发,用右手扳着左手指,1、2、3、4有条有理的告诉与会指挥员们,要进行抗日宣传、筹措军费、扩充红军和开辟闽南苏区。毛泽东谈到筹款问题,他把政策界限讲得十分清楚,他说: “没收官僚兼地主兼资本家财产;对民族资本家和中小商人采取捐助的办法。” 4月22日,毛泽东在漳州给苏区中央局书记周**发电称: “南靖一线,张贞大部消灭,达到剪除粤敌一翼之目的。这不但对巩固闽西、发展闽南游击战争、援助东江红军有帮助,且因漳州海口之占领,影响时局甚大,有调动粤军求得战争之可能。”我东路军当于最短时间,“发展闽南游击战争,筹足百万以上经费,准备消灭入闽之敌。” 毛泽东还在电报上说: “闽南剥削奇重,工农小商深恨地主军阀到绝,红军入漳,市民拥看若狂。” 这一天,毛泽东召集红3军、红4军和东路军总部连以上干部会议,总结前一阶段作战的经验,报告目前形势,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毛泽东说: “有人说我们红军只会关上门打狗,怀疑我们在白区能不能打仗,可是你们看,我们在白区不是打得蛮好嘛!” 东路军打下漳州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毛泽东清醒地估计到,红军的力量是有限的,不可能长期固守漳州。所以,他确定在新区的工作方针是: 公开宣传,秘密组织。只有在原先有游击武装基础的地区开展武装斗争,创造小红军,建立小根据地。在漳州则是只发谷物,而不建立政权、不分土地。 4月23日,在毛泽东指挥下,东路军分兵在漳州、石码及漳州所属的龙溪、海澄、南靖、漳浦、长泰等县,广泛发动群众,宣传抗日,组织地方工农革命委员会,扩充红军队伍、运送战利品回闽西苏区,打土豪、筹款子和物资。 毛泽东发现,有的部队在打土豪时,将戴礼帽、穿西服、拿手杖的侨眷当做土豪抓起来。就立即在他所住的楼前草坪上,召开了一次连指导员以上的干部会议。毛泽东说: “你们抓错了许多人,第一个原因,没有很好做调查研究。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更没有抓人权、打人权。” 红32团政委杨成武第一次听到毛泽东讲“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感到特别新鲜。只听毛泽东接着说: “第二个原因是听不懂本地话……” 毛泽东教育大家分清什么叫土豪,指示部队赶紧清查,抓错的要马上放人,要赔礼道歉。 这次会议后,毛泽东指定聂荣臻、罗荣桓分头到各军、师去,检查纠正筹款工作失误的落实情况;驻扎在石码的红4军政委罗瑞卿,也回到部队传达毛泽东的讲话,教育部队要把抓错的人放了,还要赔礼道歉。仅一个红33团就放了100多名抓错的人,他们向那些被抓错的人一一赔礼道歉。 毛泽东要求在漳州城内筹款60万,因事关重大,就让罗荣桓亲自抓一抓。 龙溪县筹款委员会在芗城东厢打锡巷旧商会举行会议,罗荣桓特地挤出时间前去参加。上午8时,会议开始了,罗荣桓讲话先自报家门: “我叫罗荣桓,在东路军政治部工作。红军是抗日的,日本人打到我国门内,中国人就要起而抗之。我们红军的臂章写着‘抗日救国’,也用行动贯彻我党的抗日主张。红军抗日就要军费,漳州工商界人士都要救民族于危亡,我相信大家都会踊跃捐款,相助抗日的革命队伍。” 罗荣桓话音一毕,与会者鼓起阵阵掌声。负责各商界同业的筹款委员,当场都认定了捐款数额:10万、7万、2万、1千……,一下子就筹到了几十万光洋。 罗荣桓回到芝山红楼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连声说: “好,好!捐助政策能坚持,民族资本家会拥护我们的。” 罗荣桓说: “政策开了路,我想,如数捐助不成问题。” 毛泽东在此期间,还会见了地方党负责人罗明、邓子恢、蔡协民、王占春,指导组建闽南工农革命委员会和红3团的武装队伍。 4月27日,毛泽东指导闽南地方党组织通过召开工农和各界代表会议,在漳州城成立临时政权机关——闽南工农革命委员会。 正在此时,厦门市委秘书长曾志也赶来了漳州,她找到了红4军军长王良,王良把她送到政治部罗瑞卿那儿,罗瑞卿派了辆大卡车将她送到漳州东路指挥部,总指挥林彪和政委聂荣臻热情地请她吃晚饭。吃了饭,林彪派人带她去见毛泽东。她一进毛泽东的办公室,意外地发现蔡协民也在这里。毛泽东对曾志的到来也感到意外,他十分热情地说: “我一直在想着你们,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巧得很,蔡协民也来了,你们俩就住在我这里,我搬到旁边的房子里去住。” 曾志说: “我是奉厦门中心市委之命,前来打前站的。中心市委觉得应该把机关迁往漳州来,让我先来看一看。” 毛泽东闻言,沉思了片刻,说: “我们的部队在漳州到底能呆多久现在很难说,市委要迁过来就过来吧,来了再说。” 有一次,曾志陪同毛泽东来到龙溪中学,他们进入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找书。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图书馆,毛泽东在书堆中翻出了不少有用的好书。 曾志在回忆录中说:“我发现毛泽东对书情有独钟,爱书如痴,见好书如获至宝。在图书馆里他一边翻书一边说,这个好,那个好,埋头在书堆里整整呆了两天,挑出了好多书,恐怕有好几担书,什么内容的都有。” “曾志,给我找个箱子来,”毛泽东嘱咐曾志:“我们把这些书带走。” 曾志装了好多箱子书,让人搬上卡车,竟有半卡车之多,全部运回了中央苏区中心的瑞金。 毛泽东将要事处理一毕,在警卫员陈昌奉、吴吉清的护卫下,兴致勃勃地来到城南机场。他看着缴获的两架飞机,高兴地说: “这下好啊,红军有了自己的飞机。我们一起坐飞机飞回红都,不要靠两条腿了。” 一句话说得陈昌奉、吴吉清也眉开眼笑。 红军部队在漳州这一段时间,伙食和装备都有了很大改善,唯独毛泽东除了书籍增加了好几倍之外,其它一切还是老样子,吃的天天是豆芽和白菜,盖的还是那床连毛都磨光了的旧毯子,袜子已经换了两三次袜底。 曾志在去邮局拿报纸时,口袋里正好还有几枚伙食尾子,就买了2双黑线袜子送给毛泽东穿。曾志还从没收来的物品中捡回了两双女式胶鞋,2条肥皂,还有一包土纸包装的巧克力,兴高采烈地跑回去,交给毛泽东,说是要毛泽东带回江西给贺子珍。 厦门中心市委书记王海平率市委一帮人进驻漳州后,立即开展工作。曾志负责起草了一份《告漳州同胞书》,请毛泽东亲笔作了一些修改。曾志利用这个机会,向毛泽东提出要求,她想回部队工作。据曾志回忆说:“我那时不过21岁,充满着革命热情,非常不适应白区憋屈的生活,一心向往着军队里的战斗生涯。我向主席表明心迹,他同意了,但一定要征得中心市委书记王海平的认可。王海平最后也答应了,放我走,我好不高兴啊!心想终于又能扛枪当女兵了!” 就在此时,厦门中心市委做出了一个决定:在漳南成立漳州中心县委,由蔡协民任县委书记。会后,蔡协民单独找到王海平说: “要我到县委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让曾志也去,否则我搞不好工作,负不起责任。” 王海平一听可就犯难了,他已经答复毛泽东,同意让曾志回中央苏区工作。王海平思来想去,只好还去找毛泽东,请毛泽东做工作。毛泽东就把曾志找了来,告诉她说: “我本来是同意你回中央苏区工作的,但是如果蔡协民带着这样的情绪去漳南,势必会影响工作。他的身体不好,确实也需要你在他身边照顾。为了工作,我看你还是和蔡协民一起去创建新苏区吧,那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嘛!” 毛泽东怕曾志不同意,又故意使起了激将法,他说: “开辟新苏区很艰苦,一个共产党员要勇于承担这个任务。回苏区只是做一部分工作,而在这里是开辟,是创造,意义更大。” 年轻好胜的曾志,自然不愿意让人说她回苏区是逃避艰苦,尽管心里边是一百个不乐意,但毛泽东既然这样说了,也就只好答应留下来。两三天之后,蔡协民、曾志将出发去闽南的小山城了,毛泽东特意设晚宴为他们夫妇饯行。他破例叫警卫员买了一只大红公鸡,还打开了一听从江西带来的还没舍得吃的牛油罐头。毛泽东如此真诚,使得曾志十分感动。 此一别也有分教:壮士热血洒闽土,巾帼苦尽重归宗。 后来蔡协民于1934年在漳州英勇牺牲,曾志在1939年12月回到延安后,才又重新见到了毛泽东。这是后话。 再说1932年5月3日,毛泽东就苏区中央局转来的中共临时中央4月14日《中央为反对帝国主义进攻苏联瓜分中国给各苏区党部的信》,以个人名义复电苏区中央局,率直地陈述了他自己的意见。 原来,中共临时中央在信中说:“日本占领满洲是帝国主义新的瓜分中国的开始,是进攻苏联的具体的危险的步骤”,“反苏战争的危险是箭在弦上”。国民党政府“正在积极的向着中国苏维埃与红军做全线的新的总进攻”。党的任务是“扩大苏区,消灭国民党的武力,是给帝国主义的直接打击,是与帝国主义决战的准备,是民族革命战争胜利的先决条件,是真正的拥护苏联的革命斗争”。“右倾机会主义的危险是各个苏区党目前的主要危险”。 毛泽东在复电中写道: 中央局: 电悉。中央的政治估量和军事战略,完全是错误的。第一,3次战争和日本出兵之后的统治势力,特别是蒋系,已经受到很大的打击,对于我们只能取守势防御的攻击。至于粤敌,亦是防御攻击性质。绝不应夸大敌人力量,以为敌人还有像去年3次进攻给中央苏区以大摧残的可能,而且,在战略上把自己错误起来,走入错误道路。第二,在3次战争以后,我们的军事战略,大规模上决不应再采取防御式的内线作战战略。相反,要采取进攻的外线作战战略,我们的任务是夺取中心城市实现一省胜利,似要以消灭敌人为前提。在现时的敌我形势下,在我军的给养条件下,均必须跳出敌人的圆圈之外,采取进攻的外线作战,才能达到目的。去年的战略,要用到现在就是右倾机会主义了。此次东西两路军的行动完全是正确的。东路军深入漳州决不是主要为着筹款,西路军的分出也没有破坏集中的原则。我们已跳出敌人的圆圈之外,突破了敌人的东西两面,因而其南北两面也就受到了我们的威胁,不得不转移其向中区的目标,向着我东西两路军的行动。我西路军今后应采取完全主动的动作,用各种方法调动敌人,集中兵力打它弱点,各个消灭敌人,达到全局胜利。东路军今后的任务,是要坚决地打击粤敌。 毛泽东 列(3日) 此时,漳州有不少知识分子向罗荣桓提出要参加红军。 夜深了,毛泽东和罗荣桓还在研究接受知识分子参军问题。从名册上看,有高捷成、李子芳、苏静、苏精诚等,一共100多名,他们当中有美术家、小提琴家、教员,还有几十名台湾籍的爱国青年和南山的几名和尚。 毛泽东想起在红军进入漳州后,闽南知识界就曾给他写过建议信,提出红军应当招贤纳士。他对罗荣桓说: “知识界建议我们‘招贤纳士’,我们红军队伍能容五湖四海,对这批‘贤士’,可以尽招而纳之。这批贤士,我看,是不是请罗明带到苏区去?” 正在此时,罗明带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总工会李代表上楼来了。毛泽东指着罗明笑着对罗荣桓说: “你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罗明是在到漳州后,就住在毛泽东楼下,常来常往。他今天是和李代表研究了漳州工人代表团赴苏区参观问题后,一同上楼来请示毛泽东,想不到来的正是时候。毛泽东拿起一叠信递给罗明,风趣地说: “统统是秀才们的荐贤信,要我们招贤纳士。刚才我说,红军能容五湖四海,广招而纳之。你们要带领漳州工人代表团去苏区,能不能也带上他们?” 罗荣桓插话说: “我和主席刚刚商量,就看你的了。” 罗明说: “闽西我路熟,沟沟坎坎一清二楚,带路不成问题。” 5月9日下午,以梁柏台为主审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最高法庭二审开庭,审理叶坪村苏维埃政府主席谢步升一案。 谢步升利用职权贪污打土豪所得的财物,偷盖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管理科公章,伪造通行证,私自贩运物资到白区出售,谋取私利。他还为谋妇夺妻掠取钱财,秘密杀害干部和红军军医。谢步升案发后,临时最高法庭在一审中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毛泽东非常关注谢步升一案。他听取了梁柏台等人的汇报后,力主严惩该犯,指示说: “腐败不清除,苏维埃旗帜就打不下去,共产党就会失去威望和民心!与贪污腐化作斗争,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天职,谁也阻挡不了!” 经临时最高法庭二审,判决结果是:“把谢步升处以枪决,在3点钟的时间内执行,并没收谢步升个人的一切财产。” 这是红都瑞金打响的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惩治腐败分子的第一枪。 5月11日,周**在长汀主持召开苏区中央局会议,会议讨论了毛泽东批评中央指示信的复电后,做出了一个只“唯上”不“唯实”的决议。决议中说:“目前事变的发展,更加证明了国际与中央分析的完全正确与中央局估量的绝对错误”。中央局“自去年3次战争胜利以来对于目前政治形势的估量,犯了极严重的一贯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对积极向敌人进攻,迅速地夺取中心城市与实现一省数省首先胜利,便发生很大的迟疑和等待”,“这种保守倾向便更加助长了农民中落后意识与保守观念的发展”。“‘真正的开展两条战线上的斗争’,这首先就须彻底纠正中央局过去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5月12日,罗明和李代表率领漳州工人代表团一行19人及到苏区的知识分子,从漳州启程前往汀州。 几天后,罗荣桓抖动着手中的《红色中华》,告诉毛泽东说: “漳州工人在汀州,报载了!” 毛泽东微笑着说: “见了,见了。” 罗荣桓又将刚刚收到的电报内容,报告毛泽东说: “工人代表有半数要求参加革命呢。” “好啊!”毛泽东神采奕奕地说:“说明这次东征行动,我们的党、红军是耸动远近视听了,工人、农民、知识分子都来啦。” 就在这时候,中共临时中央对毛泽东的新的一轮攻击又来了。 5月20日,临时中央给苏区中央局发了一份很长的指示电,直接指责毛泽东在3次反“围剿”中所采取的战略是“纯粹防御路线”,是“游击主义”。说“泽东及其他纯粹防御路线的拥护者”们的“消极态度”,“将削弱我们的防御力量与不能扩大与巩固苏区”,“可以引出极大的危险结果与苏区土地之丧失”。临时中央认为这种“过分估计与夸大敌人力量”的“纯粹防御路线”和“红军中游击主义的坏的残留”,是当前“极大的危险”、“主要的危险”。 指示电同时批评周**到苏区后,“有些错误已经纠正,或部分的纠正,在某些工作上有相当的转变”,但是,还没有“彻底转变,或者还未开始,或者没有达到必要的成绩”。“目前应该采取积极的进攻的策略”,“夺取一二中心城市”。 周**面对中央的严厉批评,被迫作了检讨,他承认自己“犯了不可容许的迟缓、等待这样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临时中央的指示电,是对毛泽东的政治军事战略主张的全盘否定,这预示着分歧双方的斗争将进一步尖锐化。 5月27日,东路军接到红军总参谋部发来的一份通报,通报中说: 陈济棠正在广州召开军事会议,有勾结广西军阀共同进攻赣南和闽南之意;又悉,敌19路军正开赴福建途中。 5月29日,中革军委命令红军东路军撤离漳州地区,回师赣南与粤敌作战,保卫中央苏区。 聂荣臻奉命先行,毛泽东要他必须及早赶到苏区中央局所在地汀州。于是,聂荣臻决定乘坐飞机前往。杨成武担心他的安全,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政委,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飞回去?还不知道驾驶员可靠不可靠哩。” 聂荣臻微微一笑就上飞机了。他知道,驾驶飞机的是一位朝鲜籍的可靠战士。就这样,聂荣臻第一次乘坐红军第一架军用飞机,安全地飞往汀州,后又飞抵红都瑞金。当电波传来“平安到达”的消息时,毛泽东放心地笑了。 1932年6月5日,中革军委发布军事训令: “1、5军团主力应先与河西3军团相呼应,解决入赣粤敌,在可能条件下占领梅岭关,再沿江北上,占领赣州、吉安、樟树,以争取南昌为目的。” 毛泽东等人即遵命率领红1、红5军团,分别由龙岩地区向西进发,在路过福建武平县大禾圩地主的土围子时,红4军军长王良遭到冷枪袭击而牺牲。 王良,四川綦江县人,1926年入黄埔军校学习,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9月参加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1930年6月任红4军第10师师长。 王良牺牲后,由周子昆接任红4军军长。 6月中旬,苏区中央局在长汀召开会议,研究贯彻临时中央的指示。会后,中革军委取消了东路军和西路军,恢复红1方面军番号,红1、3、5军团均由红1方面军指挥。朱德兼任总司令,王稼祥兼任总政治部主任,叶剑英任总参谋长,总政委职位空缺。 毛泽东在军内没有职务,继续以“政府主席”名义随军行动。 6月下旬,红1、5军团到达赣南天心圩等地。根据红1方面军总部命令,红军冒着酷暑,长途行军,赶到广东的乌径地区。 1932年7月8日,根据红1方面军总部命令,红5军团行至南雄水口圩与粤军相遇。由于红5军团误报水口之敌已经向南雄逃窜,致使红1方面军总部改变了由红1军团和红12军增援水口的计划。 7月9日,粤军余汉谋命其第4师固守待援,同时命其独立第3师和独2旅由南雄驰援水口。 在9日这一天中午,粤军合兵一处向红5军团发起猛攻,红5军团又错把20个团的敌军当成3个团打。激战多时,红5军团伤亡很大,陷入困境。 这天下午,红1、红3军团和红12军,奉命紧急驰援水口。 7月10日拂晓,红1军团、红12军赶到水口战场。由于红3军团未能及时赶到,敌我双方兵力基本相当。 红5军团战士们手持大刀,与粤军肉搏,使敌受到重创。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将粤军击溃,逃回南雄。 这是一场“著名的恶仗”,“双方伤亡之大,战场景象之惨烈,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所罕见。尸横遍野,对于这次战斗来说,并不是过甚之词。红5军团白天打仗,夜间还要在野地露营,许多同志疲劳过甚,倒头便睡,第二天拂晓,才发现是和尸体露宿在一起了。有的战士夜间口渴,摸到河沟去喝水,有一股血腥味,第二天拂晓一看,河沟里的水泛着红色。” 水口之战一是由于红5军团误报敌情在先,二是因为红3军团未能及时赶到战场在后,这样就打乱了红军的部署,兵力没有真正集中,虽将粤军击溃,但缴获不多,打成了同敌人拚消耗的战斗。毛泽东后来总结说: 水口圩这一仗,“吃了兵力不集中的亏”,“本来一般算作胜仗,而且还算作大胜仗的”,但是“因为没有缴获或缴获不超过消耗”,因此“在某种意义上,简直还可以说它是败仗”,“我们历来就不欢迎这种胜仗”。 红1方面军在水口圩战役后,奉命进至粤赣边界的南雄、信丰一带,休整一段时间,准备渡江北上,迎击进犯的敌国民党军。 北上作战如何打?毛泽东和苏区中央局又产生了意见分歧。 欲知毛泽东与苏区中央局的分歧怎么解决,请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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