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钟蔚然恩师的共事 诗话

张长兴

与钟蔚然恩师的共事 诗话

    1979年，我回到母校永中工作，固然亲切；以往教过自己的老师有的还在，还能继续“教”自己，更是有幸。
    钟蔚然老师已近退休。领导照顾这位“老永中”，叫他在教导处负责刻写蜡纸工作——可在住房中上班，刻多少算多少。此时的他，身体瘦弱，更显矮小，脸上爬满寿斑，更显灰黑。五十年代中后期，他本风华正茂，却被划为“**”。这位“老实伯”，在凄风苦雨中苟延残喘。但他对我，却恩爱有加，处处关怀，到了粉碎“四人帮”，却是“日落西山，气息奄奄了”。在他面前，我觉得他是恩师，还有点“父辈”感觉——我父也是矮矮细细、祥祥和和的“老实伯”。但“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他以前教的是生物，但当时不需要生物教师(有年青人了)。他说：“年青时我教过语文，我至今对语文感兴趣！”他一说，我计上心头——何不让他去我教的班“过把瘾”？果然，我在班上一介绍我的“师傅”，让他与大家谈学习语文时，全班掌声雷动。他的课果然讲得精采，连我也受益无穷。
  “你叫蔚然老师干什么来哟？”过后，罗铭昌校长笑着问我。看他的神情，有不太理解的味道。我只能说明，学习语文，激发动力是十分重要的，让他作为“过来人”来谈谈其在漫长岁月中的体会，既感人，又新鲜，好过我抽象说教。“当然，高考任务紧，此类事只能偶尔为之，下不为例。”我到底“圆滑”了。
    那时，我任高中毕业班课，还是教研组长，为母校甘洒热血。而我不理世故，口无遮掩，一天到晚为学生拼命；加上许多报刊有我文章，受不少学生称赞。为此，有些人便说我“狂妄”、“骄傲”、“名利思想重”。蔚然老师见此，也为我忿然了：“年青教师中就是你最虚心学习，尊敬老教师。谁说的都不要去管他，你教你的书！”我，还是如少年时在永中读书，又得他的呵护。
    蔚然老师还未退休时，我与妻曾去他新陂住家探望。我本不写格律诗。有次，一位老同志说我有“灵性”，劝我试试，我便咏蔚然老师，写了第一首：

        桃花漫漫似红云，沥血苦心育树人。
        桃李也知汗雨贵，青枝硕果拥园丁。

其后发表于《宁江诗词》上。后来，曾在宁中中学任教的陈嘉杰老师，将最后一句改成“青枝硕果播芳芬”，更好。
  以后，我新春时还写了一首咏他老人家——

          苍颜皓首拂风尘，又见千门万户新。
         如寄人生何足叹，夕阳映照更缤纷！

此诗一出，连一向要求我极严的家父也说好，凡看过的都说好。除了登《宁江诗词》以外，还上了报！
    我与蔚然老师无所不谈。有一次，我说起家中因做屋被人欺霸时，时已病入膏肓的他，连喘息亦困难，仍脸上忿然：“为什么不‘敲渠’(以硬“后生家”言，却由奄奄一息的和善长者中说出，由此可见中国法治的不健全到了什么地步！
    蔚然恩师去世时，其子未告知，以致我未能送他还山。过后，我专门去兴民中学“责备”过他。
    蔚然老师的毛笔自成一格。临终那年，还在家乡亲手写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