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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未来趋势与世界格局
——何新接受日本广播协会（NHK）《90年代的中国展望》专题片电视记者采访
谈话时间:1991年3月30日上午9:30-11:30
地点:中国社会科学院外事会客厅
记者:河内秀则等
播出时间:NHK于1991年5月18日播出
记者:很想听你对国际问题的见解，如对美国的看法，对中国经济改革开放的看法，
对戈尔巴乔夫、中苏关系的看法等。请您先谈一谈，冷战以后的世界形势。
17世纪以来世界的几个发展阶段
何新:我认为，我们现在处在世界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时代。今后的10到20年，很
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变动最深刻、最重大的历史时期之一。这种变动，将会给人类带来
好的前景，还是不好的前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还难作出最后的断言。
我个人的看法认为，我们现在既面临着一些非常好的希望，但是也面临着一些非常
坏的可能性。所谓好的希望是指这样的一种情况，就是人类文明的进步。
我曾研究世界历史和世界文明的发展过程。我注意到，从16世纪的地理大发现以来
到今天，世界历史可以说连续地走过了一个相当有规律的发展进程。其中有一点非常重
要:在16世纪以前，地球上因海洋、高山、沙漠等自然地理障碍间隔，形成若干文明板块
、文明区域。通过地理发现和西方的殖民主义开拓，这些区域从政治上、军事上和交通
上联系到一起了。
从那以后，特别是随着17世纪以后近代资本主义兴起，世界上发生了可以说是将世
界经济、军事、政治上联结为一个完整整体的历史运动。从经济发展的角度看，这几百
年间发生的进程是有规律的。
第一步是军事政治殖民主义的地理和人文征服。掌握了军事航海新技术的强大白种
人，向西欧以外的世界扩张，征服有色人种。
第二步是世界市场、世界商业网络的形成。西欧工商业城市成为世界的中心文明，
向外部世界输出工业品，而向他们的殖民地掠取原料、粮食、农副产品。
第三步是世界金融的形成，最富的工业国依靠控制世界的金融力量，成为世界市场
上的霸权国家。19世纪末是英国，20世纪中期以后是美国。同时在工业发达国家之间，
为争夺这一霸权地位而展开全球战略斗争。
第四步是最近的20年，世界开始联结为统一的生产和市场体系。建立统一的世界分
工体系和全球统一市场的现实性，以及对世界资源实现合理配置的要求，将通过跨国公
司、跨国金融、跨国经济的形成，通过高技术和高效率竞争而出现。这将是今后几十年
的一个基本历史主题。
简单地回顾一下:几百年来和最近这几十年来，世界历史相当有规律地经历了上述的
阶段性发展。但是，几乎在每一个新阶段上，都伴生着激烈的历史性冲突。
世界历史的回旋现象与东方的复兴
在这几百年间，世界历史中还有一个非常引人注意的事情。这就是近代资本主义文
明中心的历史迁移。古代文明勃发于近东，全盛于东方。但近代文明，首先从东方与西
方的交界点上发生，这个地点就是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然后出现了中心文明向
西方的转移。文艺复兴后由意大利向西，通过葡萄牙、西班牙，沿大西洋边缘西传。在
西班牙分成三支，一支进入法兰西，另一支过海到英国，又一支向更加西方的美洲大陆
迁移。
但在法兰西这一支呢，从法国开始折回头来，通过荷兰，向欧洲内陆的德国，也就
是开始回转向东方运动。然后，从德国迁移到莫斯科。我们注意到，18、19世纪俄国贵
族以崇尚模仿西方的法兰西文明，作为他们的文化标志。特别是法国革命和美国革命，
可以说燃烧起了西方文明的熊熊之火。而俄国和美国在世界上的地理位置，一个横跨欧
亚两洲，一个以大西洋、太平洋为东西交界，都处在东西方交界线上。
如果注意到世界历史在上述200年中的这种回旋历程的话，就可以看出，20世纪俄.
国、中国革命的发生，以及日本文明和西太平洋经济在当代世界的崛起，是合乎规律的
事件。这个事件可以说是继承着前几一百年的历史精神，并且必然要达到一个结果。
我想这个结果从今天的整个世界经济政治背景来说，是非常有希望的。这个希望我
已经把它写在我的一本书里面，作为一个总标题，这就是《东方的复兴》。
当代世界经济中的新控制手段
20世纪历史中最重要的成果和运动，就是世界的非殖民化。许多前殖民地国家，在
20世纪取得了独立。但是，政治独立，一个国家主权的独立，成为近代类型文明国家，
仅仅是第一步，随之就需要经济独立。我们注意到，独立后许多发展中国家，为了实现
工业化，他们模仿苏联和中国的社会主义道路，采取了资源国有化这个途径，并且建立
了以国有化为中心的计划经济。
本世纪的前80年，民族革命、民族解放、民族独立这样一个政治运动，基本上是成
功和胜利的。然而，最近10年来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普遍面临困难。一部分社会主义国家
，由于经济遭遇困难也不得不发动经济改革，由经济改革转入政治改革。而在有些国家
呢，实际上面临着巨大的困境或者失败。这些后起的工业化国家，遭遇到一个新的大问
题。
为什么发展中国家和东欧国家，以至包括苏联在内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工业化现代
化的进程当中会遭受挫折?我认为，这里面反映了非常重要的历史规律。
这里面有三个问题。一个就是我们看到，发展中国家，包括苏联和东欧在内，在他
们从事工业化的第一个时期，都试图建立一种或大或小的、自给自足的、以进口替代为
工业发展方向的、封闭或者接近封闭的经济体系。这样的一种经济体制，对于若干大国
，像苏联和中国这种总体资源和国土比较大的大国，在一定时期是 能够生存和发展
的。但是，对于土地资源和幅员都比较小的国家，就很困难。同时，即使是苏联和中国
这样的大国，由于与世界经济相隔绝，再加上西方实施经济技术和信息封锁，使他们难
以接受外部经济技术进展的新成果，分享这种新成果。他们难以加入到国际分工当中去
，通过国际贸易，取得交流、互利的好处。建立以进口替代为特征的这样一个工业化路
线，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是当时很多发展中国家极力追求的。但是，到70年代以后
，一些独立后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开始放弃。
放弃的原因之一，就是世界市场在民族独立和割据后，被分割而狭小化、民族化。
斯大林50年代指出存在两个市场:一个是工业国家主宰的资本主义市场，一个是相对小的
社会主义市场。后者在50年代后期又发生了分裂，在80年代彻底解体了。
在70年代末期，许多发展中国家开始向发达国家借巨额的发展资金，陆陆续续地陷
入了债务经济的困境。同时，发达国家在60年代末期，发展出了一种新的国际经济的类
型，这就是跨国公司。通过跨国公司，发达国家开始把过去被分割、不完整的世界经济
，联结成统一的跨国经济。这两件事情，我认为是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世界经济当中非
常重要的两件事情。它意味着当代国际经济中，新的控制手段和新的控制水平的形成。
当前世界两个最基本矛盾
社会主义国家搞经济改革，既有解决内部经济困难这个目标，还要解决很重要的外
部关系问题。一个就是设法参与国际分工;第二是通过参与国际分工，分享在技术和外部
资金上来自世界经济的好处;第三是扩大对外贸易。东欧的若干国家，从经济改革的路上
是最早起步的。但是，在他们原来设想的经济改革的方向上，后来都遭遇了重大失败。
起步比较早的，比如说南斯拉夫，去年的通货膨胀率达到1200%，现在国内的政治经
济都面临着巨大的动荡，甚至面临着分裂、内战的危险。最近南斯拉夫的领袖已经提出
辞职，是吧?政治经济都很不稳定。
中国之所以没有陷入这种困境，很重要的一点，是由于中国的领导--首先是邓**
，对于中国的国情和世界的形势有着更清醒的认识。他们清楚地意识到当代世界上的两
大矛盾。第一个矛盾是经济的世界化与民族利益的矛盾，也就是开放经济与经济的民族
国家本体的矛盾。
在经济向世界开放的同时，必须坚持民族和国家经济的本体利益。我想在今后的二
三十年内，这个问题，将是世界的最基本矛盾之一。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是我国领导人清楚地意识到，中国自身的国家地位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而
当代世界的另一个基本矛盾、重大的矛盾，就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矛盾。也就是
南方国家和地理上的北方国家的矛盾。少数发达国家，有一个俱乐部就是七国俱乐部。
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经济利益上互相渗透，互相矛盾的一个层面。但是，富国要设法集
体剥削穷国的利益，要通过国际贸易和国际分工中的不平等交换，来共同榨取、掠夺南
方的不发达国家。这一点是一致的。我认为上述这两大基本矛盾，仍然会成为冷战后世
界上发生很多冲突的原因。
美国经济的三个特征
记者:怎样看待海湾战争后的美国?它还要实现世界霸权吗?
何新:我最近这几年一直在研究美国的政治制度和经济情况。作为个人我钦佩美国。
我认为美国在20世纪世界历史当中具有特殊的地位，而且承接了传播现代资本主义工业
文明的重大的作用。
现代资本主义的工业文明，通过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一系列步骤，包括欧
洲的马歇尔计划，包括占领日本以后在50年代初期参与日本经济的重建，得到传播。亚
洲四小龙经济的真正背景也是美国。
亚洲四小龙经济贸易的主要对象、出口的主要对象都是美国。美国在20世纪的地位
是很重要的。但是也有一个情况，这一情况关系到今后判断美国的战略方向和它的世界
意图。这就是最近20年来美国一直处在持续衰落的过程中。
我注意到美国国内是两派意见。有一派特别是官方的意识形态专家，比如说像托夫
勒那样的人，他极力否认美国衰落。但是，还有一派经济学家，他们的声音并不比前一
派小。他们从经济上列举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数字，例如美国去年的纯外债额已经达到了
6500亿美元，而它内外债的总额已经达到12万亿美元，这实际上都是天文数字了。以至
于美国约10%的国民生产总值，现在必须用来支付内外债的利息，同时美国有巨大的财政
赤字，巨大的国际收支的赤字。而美国的外债积累从1985年以后持续发生巨大的贸易逆
差，接着呢，沦落为世界最大的债务国。它的债务，我估计了一下，实际上已经超过了
世界17个债务最重的发展中国家的总和。
我们国内经常有人提出一个间题，就是说美国经济在承担如此巨大债务的情况下，
如何还能够运转?这个情况，是我们国内的许多朋友，包括一些经济学家都不理解的。但
这恰恰与美国的特权、霸权地位有关。第一，美国的经济是一个跨国经济，是国际经济
，他可以巧妙地通过各种政治经济手段向世界经济、向其他发达国家以及不发达国家转
移他的经济困难。这种转移，我想日本人很清楚，美国经常在做。这实际也是日美之间
经济矛盾的一个主要原因。这是一点。
第二点，美国到现在为止，它在世界经济当中占有一个特权地位，比如说美元是世
界货币。美国最近20年来在世界经济当中，输出通货膨胀，这与美国过多地向世界市场
输出纸币是有关系的。从越南战争以后，从世界经济当中的地位和情况看，美国是处在
一个很难掩饰的持续衰落的过程中。这种衰落在目前，可以说遇到最大的挑战--工业技
术落后的挑战。这种挑战，一方面是来自欧共体特别是德国。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挑战对
手，特别在高技术方面，是日本。
这样一个背景，就决定了美国在下一个历史阶段可能做的几件事。我认为美国的情
况现在是这样。第一，在国防工业方面，美国军事工业的规模，若干主要的**生产能
力和技术能力，现在在世界上无人能够匹敌。这就决定了美国在世界军事当中，占有几
乎没有人能够向它挑战的特殊地位。这一点，我们已经从这次海湾战争当中清楚地看到
。但美国在民用技术上偏弱，在这方面，被日本、德国超过。这是美国经济目前的第二
个特征。第三，在金融力量上，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特权地位，现在越来越强烈地受到
日元和马克的冲击。实际上已经有很多国家的经济学家，正在酝酿或者提出要求混合使
用三种货币，就是让日元和马克与美元并行成为世界贸易的支付贮藏手段和进行国际交
换的金融手段。这种情况，我看美国经济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衰落下去，可能会在今后
10年发生。当然，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的话，世界经济可能承受巨大的震荡。
如果发生的话，有一天，美国会面临这样的一种困境:它无法用美元向日本人和德国
人购买货物，而必须向日本人和德国人用日元或者马克来进行购买，这意味着什么呢?
美国目前对日本和德国的出口疲软。日本和德国对美贸易一直处于巨大顺差，这样
一种经济情况实际也是美国目前的国际债务的一部分原因。这就意味着美国不再有货币
能力对日本和德国进行支付。美国工业制成品除了**以外，在它的出口份额当中，工
业品所占的比例近年来一直处于下降的趋势，农产品已经越来越成为美国出口的大宗的
产品。
美国有的经济学家已经警告，这种经济趋势继续持续下去的话，就意味着美国将在
世界经济中成为以出口农产品为主的发展中国家，这个情况我看并不是夸张。而是过去
10年来的一个经济趋势。
美国具有比其他国家更强的控制世界的军事力量
美国今天在世界上享有特权，但经济上和技术上它却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和危险。而
从军事的和政治情况看，由于苏联的削弱，美国已经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国际对手。这
样一种情况，使美国今天可以成为西方历史上最接近于构造一个统一世界帝国的军事政
治强国。
目前，世界各个国家的人们、军事家都在研究海湾战争。但是我认为，这次海湾战
争的一个最重要的特点，是美国成功地向世界显示了一种军事模式，就是美国单方面实
施打击，而几乎受不到对方军事力量的报复。这次海湾战争，如果说它在军事上对世界
各国有特别巨大的震动的话，关键在这一点上。
过去人类历史上任何一次大中型战争，尽管有一方面最终取得胜利，但是它也付出
了巨大的代价。，而美国这次在海湾战争当中，它在军事上付出的人员代价、物资代价
，可以说是相当少。这一点，当然，它有地理的特殊原因，是在沙漠的背景下打仗。还
有心理上和意识形态上的原因。因为伊拉克首先侵略科威特，这是做了一件违背国际道
义的事情。“不义之兵”嘛，不义之战，所以在意识形态和心理上，它的士气是不可能
高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美国在军事技术上采取了相当先进的手段。
当然，我们并不能设想，在今后比如说世界的若干其它热点地区，特别是美国面对
其它军事大国进行一次不义战争、非正义战争的时候，它也会打得这么顺利。我们现在
恐怕还不能够把这次海湾战争的模式，作这个广泛的推广。那是危险的，也靠不住。
但是，这次海湾战争已经向世界显示:美国具有相对来说比其他国家更强的控制世界
、征服世界的军事力量。
世界殖民历史重演的征兆
建立世界帝国的梦想，这是西方政治中一个由来已久的战略思想，最早我们可以追
溯到亚力山大、恺撒的时代。在近代历史当中，我们注意到拿破仑，注意到英国在19世
纪自诩曾经建立了日不落帝国，以至20世纪的希特勒，都曾经把控制全球政治经济、各
个国家的领土和人民，作为解决他们本身社会政治经济问题的手段。所以，这种战略思
想，在西方文明当中，可以说是由来已久的。但是，在整个世界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
国家在军事和政治上比美国在今天更接近实现这种可能。
美国达到这一目标需要几个条件。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世界各国看不到美
国的这一战略意图，以至自觉或者不自觉地给予配合。如果这种形势演化到10年、20年
以后，我们会发现，美国的旗帜已在全球的主要战略地区分布。而许多国家的政府，都
已经变成了在政治上、经济上被美国操纵和控制，或者依附于美国，成为称臣纳贡的代
理人政府。
这种局面对整个世界的前途意味着什么呢?我认为意味着灾难。这实际上是19世纪世
界殖民帝国、世界殖民地，在新技术和现代经济条件下的一种重演。很多不发达国家，
除了被淘汰或者作为经济沙漠区而被弃置、被抛弃以外，没有其它前途。
若干不发达国家，将会被发达国家用经济和政治的屏障隔绝起来，加以抛弃。在现
在的世界经济当中，已经有了样板。典型的就是南部非洲的若干最贫穷的国家。我最近
刚读到3月15日的《东京新闻》，报道了一则消息，让我感到很震惊。南部非洲的五、六
个国家，由于他们的内战和内乱，现在已经有3000万人处于即将饿死、没有食物的状况
。联合国的救援组织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因为既没有援助的渠道，同时由于那些国家
处于混乱和内战状况，也使援助物资难以分发到那些濒临饿死的人的手中。
这种情况，发生在美国天天都在标榜人权、标榜国际正义的这么一个世界背景下，
我认为是讽刺!同时，我也注意到，有好几家国际救援组织正在向全世界发出警告，说这
个地区在今后10个月内，可能发生人类历史最惊人的大饥荒。我所惊讶的是，这样一个
重大的事件，可以说是真正的人权事件吧，居然没有得到国际新闻界的强有力的报道。
类似的情况，我想，今后在非洲、在南亚，以至于在南美，还可能发生。去年联合
国关于南美若干国家的经济情况的数字，也使我了解到几个情况:第一点，就是联合国去
年发布的南美几个国家的经济情况的一个报告，它指出，最近10年来南美若干国家的经
济不是在增长，而是在向20年前倒退。在南美洲每3个人里面，就有1个人生活在联合国
所规定的最低贫困线下。这个情况，我想，应该引起各国人们的注意。
而类似的这种情况，在南亚、在南部非洲，也就是在南方最贫困的若干地区和国家
，实际上大概是涉及地球人口一半、地理面积也大体将近一半的一个大面积的范围内发
生。它告诉了人们，今天世界经济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美国控制世界是人类的灾难
现在美国处在这样的地位:它如果不进一步把整个世界资源和世界经济的主要命脉，
以至于世界经济发展的进程控制在自己手里的话，它就无可挽回地衰落为若干发达国家
中的一个，并且可能因为它的低效率，进一步衰落为不发达国家。
所以，美国面临着一个需要，就是它必须设法控制世界。但是，如果美国真的控制
了世界，对人类将是大灾难!
这里涉及到我对整个资本主义、现代资本主义的理解:我认为，近代的资本主义制度
是一个不合理的制度、不正义的制度。它的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在它所涉及的经济
范围内，必然造成贫富两极急剧分化。也就是说，一部分人的富裕或者一部分国家的富
裕，必定要以另一部分人或者另一部分国家的穷困作为条件。
美国是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的代表，如果以它为主导，构建世界新秩序的意图达到成
功的话，若干南方国家和不发达国家的贫困化，就一定会是世界经济的前景。这种前途
对整个世界来说，不是令人感到乐观的前途。但还有另外的可能性。我去年访问过日本
，我曾经有机会和日本一些最杰出的知识分子、学者和日本的政府人士进行关于国际经
济政治问题的广泛交谈。我注意到，至少和我交谈的一部分日本学者当中，有一种意见
认为，将来由美国和日本来共同主导世界经济的潮流是可能的。我也听到另一种意见，
他们认为未来的世界经济秩序，可以由美国、日本、德国三个国家为核心的七国俱乐部
来设计和主导。
我们在发达国家中，可以看到三种关于未来世界的方案。一个是美国以布热津斯基
先生为代表的，建立世界帝国的方案，一极化方案。这显然是目前布什先生的政策目标
。一个是日本的一部分经济学家或者说是战略家设计的方案，这就是由美国和日本作为
世界经济政治的主导，来重建世界经济新秩序的方案。第三个方案就是日本、欧洲的一
部分经济家和战略家提出的方案，就是说以美国、日本、德国和七国俱乐部为中心，来
建立国际经济政治新秩序的方案。这三种方案，我看都难以实现。为什么呢?因为社.上
三种方案里忽视了众多的发展中国家、不发达国家、中国，甚至也忽略了东欧国家以及
苏联的利益和作用。你们把我们摆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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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30 15:5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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