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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游条 于 2010-1-13 07:48 编辑
灯火诸生话丰湖
最近从报刊网络上获悉丰湖书院也即惠州学院旧址正在拆迁重建,不禁令我想起了赵汝驭, 刘克刚, 何真, 王煐, 伊秉绶,宋湘等等一长串与丰湖书院兴废相关,并在中国的文化史上占有一席地位者的名字。如果说惠州西湖是东江大河文明的一泓清流,那么丰湖书院则是西湖的一汪泉眼,它令西湖之水不涸不浊,生机勃发。拆迁兴废关系着社会鼎革,时代变迁和利益得失,而挖掘机摧毁的不过是残破的砖瓦,七百余年的文明光辉却永远不会从东江人的心中暗淡。
在我读初中的时侯,同学的哥哥正在前身是丰湖书院的惠阳师专就读。我从同学处看到了丰湖书院及西湖美丽的照片,印象最深的还是有“岭南才子”宋湘题写的“人文古邹鲁,山水小蓬瀛” 楹联的门楼,因为从小就听祖父讲述宋湘的风流逸事。后来从书籍中又得知这里又曾经走出了两位优秀的惠州和平籍乡贤:也即曾任是书院山长的徐旭曾,及民国初年就读于书院的近代名人徐傅霖。
徐旭曾出身书香门笫,是清代嘉庆四年的进士,官至户部主事,一级奉政大夫。嘉庆十三年也即一八0八年辞归赋闲的徐旭曾受同榜好友嘉应宋湘之荐出任丰湖书院的山长。当时博罗,东莞某乡因小事激成“土客械斗”。经官府及绅耆合力弹压调解下终得于平息。而院内的生徒又因此问及先生孰客孰土之事?于是徐旭曾便创作了后来被视为客家开山之作的《丰湖杂记》。文中首先针对当时本土居民对客家人的岐视而为客家人的来历作了正本清源的描述。“今之客人,其先乃宋之中原衣冠旧族,忠义之后。。。。。。。迨元兵大举南下,宋帝辗转播迁,南来岭表,不但故家世冑,即百姓亦多举族相随。”。徐氏为世家子弟,所言所书多重门第,但仍清晰地言明“不但故家世胄,即百姓亦多举族相随” 的事实。也即客家人中大多数是来自中州的平民百姓,并非后世断章取义者所言的“客家人是中原贵胄” 之词。
当然任何一姓,无限上溯数代或数十代,都可找到曾是中原贵胄的光环,甚至土客原本一家的事实。如李姓的李火徳公,黃姓的**兄弟,裔孙遍布土客,同出一脉何分贵贱?《杂记》篇末中有“客者对土而言,土与客之风俗语言未能同,则土自土,客自客,土其所土,客吾所客,恐再千数百年,亦犹诸今日也”。 此语肯定了清代开始惠州已非纯客家地区也非纯土著地区,而是土客杂居,相互尊重的现实。当然令徐旭曾始料不及的是,当今,因为生产商务活动的频繁及普通话的推广,土客之间不再是“土自土,客自客,土其所土,客吾所客”的现象,而是土客早已融为一家的现状,《丰湖杂记》也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作为后人无须苟责古人,更不应作无穷的衍生及猜想,进而造成不必要的内耗。正如《杂记》篇首所言“吾祖宗以来,世居数百年,何以仍称为客?”,世上那有世居数百年的客人?客人早己是主人,客与土都是惠州人,东江人,中国人。客与土之间仅存的差异是语言和风俗,绝非种族血缘的差异,就如四川人与广东人,湖南人与福建人或广州人与梅州人之间的差别。而随着时代的进步其间的差异将会越来越小,直至消亡。
而另一个先贤徐傅霖则以自身的经历诠释了他作为客家人,惠州人,东江人,中国人的人生历程。徐傅霖(1878-1958),凊未邑廪生,曾任国民政府司法部长兼大理院院长。早年就读于惠州丰湖书院。民国十二年,曹锟贿选,议员大多受贿,惟徐傅霖登报坚谢双方之贿,为今古一绝,体现了东江惠州人“草衣木食轻王侯” 的气节。民国二十九年二月,日寇神田正雄持敌酋近卫文印信欲强请徐出任广东省长,并以扇面乞书,傅霖当即书两绝讽之,展示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民族气节。一度以盐下饭也不改初衷。
说到徐傅霖,使人不禁想起与之志趣相投,民国时惠州的另一名人陈炯明。徐傅霖与陈炯明皆秉性刚毅,艰苦卓绝,家无恒产的恵州籍同乡,陈竞存晚年穷困落柘,死时出殡之日其子定夏又殁,竟无钱买棺,陈氏生前见背于国民政府,亡后,同志多避之不及,而徐傅霖却以“桑梓之亲”,同志之义为之奔走募捐,并亲书一篇情真意切文采裴然的《募捐启》,使陈得于归葬惠州西湖。“此邦虽多宝玉,斯人弗要金钱,卒僚属以廉勤,遗子孙以清白。。。。。。论公生前之法节,固为举世同钦,论公身后之萧条,真是令人欲哭,”。至今读来教人击节唏嘘。陈徐二公其功过是非自有历史公论,而陈炯明,徐傅霖,张友仁等乡贤爱国爱乡,廉洁耿介的风节堪为江东子弟团结进取之楷模。东江惠州人自宋元鼎革,明清鼎革所表现出来的“灭族沉家志不岐” 的许国精神也将薪火相传!丰湖之畔,书院之灯长明不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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