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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对不起你们,你们对得起时代——参加和平县东水中学1978届高中班毕业聚会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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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5 23:41: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时代对不起你们,你们对得起时代
       ——2008年10月1日参加和平县东水中学1978届高中班毕业聚会小记

    毕业30年,分别30载。岁月悠悠,人生漫漫。能够如此重逢,真乃盛事也!
    好象新世纪大酒店这样的宾馆,好象如此隆重的招待,好象如此盛情的厚语,还有大规模的漂流,老实说,作为山区穷教师的我,还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啊!
    他们的联宜会长是我高中毕业班的班长张维杰同学。他们还要我好象当年做班主任时那样,给他们演讲。
    看到这么久没见的学生,心情格外激动;他们要我先做“报告”,感情更是澎湃……
    在讲了我想念他们,如今看到他们是如何的兴奋的情况以后,我便不客气的开门见山了——
   
           我现在给大家讲两句话。第一句是时代对不起你们啊。不是吗?你们1976年进高中,78年毕业,是最没机会读书的一届啊!一到学校就到深山老林的所谓分校战天斗地,出大力流大汗。不是劳动就是斗争,读书是难得的享受。你们年纪这么小,劳动是这么累,生活是这么残酷,文化是这么低。一到恢复高考,你们怎么能考得过人家啊?你们没有谁能够考上大学,最大的官是村长,加上那么几个吃公家饭的,如此而已,小部分同学辛辛经商,许多人还是在农村一脚牛屎一脚泥,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力的干活,成了弱势群体……
      老实说,造成如此恶果,首先是毛泽东害了你们,是他的10年文化大革命的浩劫害了你们。当然,当时的校长也有责任:毛泽东一去,他的老婆被抓,四人帮被粉碎,已经改朝换代,他随便拖一下就可以不用到深山办分校的了;可惜他太积极啊,放了电影《决裂》就冲上深山。其实,我们的校本部就在山区农村,有田有山,没必要赶风头嘛!当然了,这不但是你们的悲剧,也是你们一代人的悲剧,更是中华民族的大悲剧啊!
    时代虽然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们对得起时代。你们个个是好样的,是值得我骄傲的学生啊!
    虽然许多人还是在农村一脚牛屎一脚泥,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力的干活,成了弱势群体;但是,你们没有沉沦,没有放弃,没有绝望,没有幻想。你们不懒,不偷,不抢。在深山老林,在茫茫东江边,在原始的条件下,苦苦劳作,在生男育女,维持生计。你们就是好样的啊!那些在识者生存,竞争激烈的中国式的市场里经商的同学们,又何尝不是好象往西天取经一样艰难啊!你们能够发点才财,同样是艰难和伟大啊!那些在单位上班的同学们,兢兢业业,廉洁奉共,忠于职守,同样非常光荣和伟大啊!再说我们的老班长、联宜会长张维杰同学吧,他不过是深圳的一个小小村长。但是,他却是如此爱贫苦的家乡和平,为家乡的脱贫而呕心沥血,为和平县引进了上亿元的外资啊,是为和平的振兴做的大贡献的功臣,而且成了和平县委书记、县长的座上客啊!
    老实说,30年前,我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而自豪;30年后,我更是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而骄傲……

     我的话引来热烈的掌声!
   我沉浸在自豪和幸福之中!
   在晚会上,我的学生说我当年对毛主席的词《沁园春。雪》朗诵得好,我便威风不减当年,豪情满怀地朗诵了这闻名的词(尽管我不喜欢他的帝王霸气)。我看到大家这么喜欢母校,我便想起母亲,便如古代的秀才诗人,吟起了唐诗《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附                   刻骨铭心 梦牵魂萦
           ————献给和平县东水中学1978届毕业生
              
                 张长兴著(选自《往事如烟》

          进东水中学蕉坑分校
        (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日记)

      我们进峡谷,攀高山,涉泉流。只见:到处是杂树森森、茅草蓬蓬、野藤漫漫、枯叶层层。那墨绿色的逶迤起伏的山峰,就像滔天的绿浪。山间东一块西一块的小得可怜、大也有限的田,点缀在云雾山中。青松在招手,茅草在微笑,山泉在欢唱;因为,若是走《决裂》道路的东水中学师生不来,它们该多寂寞啊!
这里,有人称为“大山”,有人叫“甘蕉尾”。这里,就是我们的分校,就是我们的家。
    山间崎岖小道,我们要把它变成坦途——如飘带般地“高路入云端”;镶在山坡,长年累月在流卤碱水的低产田,我们要在将来放高产卫星;今天古木参天的陡坡,我们要让它层层茶带环山绕;今日荒草凄凄的山谷,来年我们要让它人欢水唱、六畜兴旺!
分校,未来的家。奇迹要在这里出现。在人迹罕至所在,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我们誓让它“三、五年间天地翻”。凯歌,就要在这里高扬。我们,作为社会主义大业的创造者,“一反潮流几千年”。我们要让教育革命的明珠,在这里熠熠放光!光荣啊,作为披荆斩棘的开拓者,怎能不引亢高歌呢!
   
    自注:这篇日记好在开头的素描生动、准确。中间的展望,让人神往。结尾则很不可取了,——四人帮的“革命”,毛泽东晚年的失误,害得我们好苦!如此“豪言壮语”,今天读起来,让人欲哭无泪,悲夫!

        

        难忘那深山老林的“喇叭嘴”

     时序是一九七六年秋天,我在和平县东水中学的蕉坑分校。那里山高林密,遮天蔽日。山道坎坷,陡峭难行。从山下至“云深不知处”的分校,起码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可以说,出了不愿进,进了不愿出,谁愿来回折腾呢?当时,我与刘应亢(现大埔虎山中学校长)、余致力(现嘉应教育学院副教授)三位“高学历”的本科“老九”就在这破漏草棚里与学生“战天斗地”、“把学校办成无产阶级专政工具” ……
我们几位都是“老烟民”。虽然下山买烟十分艰辛,下山时也尽量多买点;但那时工资低,手头紧,想多也多不了多少。因此,谁手头无烟,当然地无分南北,烟无分彼此,便不客气“共产”了!
    但有一天,大家的烟同时告罄,怎么办?他们是如何捱过的,我不清楚;反正我是赶紧清理自己床底下,壁头墙角,看有无“新大陆”发现。结果呢,翻天覆地,“挖地三尺”,竟然他妈的老天瞎了眼偏偏欺负我们这批“流放”到穷山僻壤、正如我们的老婆来这里时狠狠骂“连狗也不来拉屎”的鬼地方的“老九” ……
      就在这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时刻,山下一位放牛的老头到了。大家都是老熟,不用寒暄,他已一屁股坐在我们竹子搭成的床沿上。他是抽烟的,因此,这老头一进来,在我们眼中,便似如来佛下凡,如观音娘娘降世,如耶稣降临,如圣母玛丽亚仙驾,众人眼光如利箭直射其腰间的烟袋!
       又是见鬼!那老头之烟袋今天特别干瘪,这不能不让人凉了一截。平日,老头抽的是烟丝,我们几位“老九”则烟丝与香烟并用——招呼人客用香烟,独享时则烟丝。这“老头”喜欢来这里坐,一则深山放牛难熬寂寞,故主动“与知识分子相结合”;二则是揩点油——要我们的香烟受用受用!这下,也老头当衰了——不但得不到我们香烟,还要他“出血”!
      他知趣地、快刷刷刷解下烟袋,赶忙递了过来。真不巧,几个烟鬼聚了过来,且大家皆特级“卷烟高手”,把“喇叭嘴”卷得又大又实,一支等于平日两支!我中文系毕业,“修养”好些,自然“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先让众人受用。待轮我时,烟袋竟然在老头手中抓住不放了!当老头也效法“老九”卷了又大又实的一支“喇叭”时,烟袋里已无烟丝了!正当他拿着“喇叭”往嘴里送,他把嘴张开,舌头已吐了出来,要把烟外层纸舔湿才能把尖尾处塞进口中,然后点火抽时……这时,我绝望了,真正绝望了!“老九”当衰,“老九”中张长兴最衰,连个乡下老头的一口破烂烟丝也失之交臂!接着又“暗斗”自己:“就是受孔孟之道流毒深,就是‘与刘修没划清界线’,‘忠厚则无用之别名’,活该!”
       但是,山不转水转,乍雨还晴,“奇迹”发生了:那老头的舌头即将粘上“喇叭”尖之际,他猛然见到无奈的、可怜兮兮的我。他的眼闪了一下,跳了一下,手颤抖了一下;接着,马上拉大了与舌尖的距离;随即双手托着把那令人惊心动魄的、让人不得好死的“喇叭嘴”,递到我面前:“张老师,你抽——”
这下,我当机立断、当仁不让,还没“谢”完,可爱的“喇叭”宝贝已紧紧捏在我手里了!“察察”火柴声之后,那早盼夜盼如盼“深山出太阳”的“喇叭嘴”,把我引到伊甸园!
       老头呢?把袋子翻子过来,左扑右抖,才刮出一星半点的粉屑。卷成一支小小尖尖的小不点儿,没抽两下,已灰飞烟灭……

      如今,时序已是公元一九九九年盛夏。“预言家”云“地球毁灭”,我这昔日的“老九”却活得舒舒服服。比起毛泽东时代,如今“老九”的确享福了!但真奇真怪,那和平县东水公社蕉坑大山中的那一支“喇叭嘴”,却至今难忘!有人问我:“假如你如今见到他,怎么样?”我说:“我买一条红塔山送给他,还可买点别的礼品送给他!不过,千里迢迢,云隔雾障,我又俗务缠身,自然不可能专程去见他;而且,那老头还不知道健在否?既然如此,我只能祝他健康、长寿;若已仙驾,则祝他安息。若何?”


          蕉坑山下惶惶然

    东中的蕉坑分校,藏在“云深不知处”。进了不愿出,出了不愿进。有一次,我、刘应亢、吴发林老师,大家的烟都抽尽了,口水淡,无精打采的。好容易才捱到星期六周末,我们便如特赦犯人,直往山下冲去。
    来到蕉坑山下的小学旁边的代销站,大家赶紧掏钱买烟。一到手便迫不及待地抽、抽、抽!我们顾不得说话,顾不得喝茶,人家问起山里情况我们也懒得回答。总之,我们就是要先过过烟瘾,“悠悠万事,以此为大”!
    我们还在巴啦巴啦地抽。那小小的代销店里弥漫着浓烟。什么社会主义、什么共产主义,什么“要让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在全世界高高飘扬,永远飘扬,”什么“身在东水,胸怀五洲风云”,这一切,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只能我自己心里知道)那抽足了烟的舒服劲;清风徐来,蓝天白云,鸟语花香,泉水叮叮……
那种幸福与快感,直至时光流逝了二十几年之后,我如今还像清水擦过的明镜那样清晰!

    然而,我至今不解的是——
      那几口烟的魅力为什么如此之大?为什么竟然能压倒一切,横扫一切?
当时已经粉碎了“四人帮”,已是神州翻江倒海大欢腾的日子,当时东水中学的领导人是疯了、狂了,还是另有所图,竟然还如此推崇“四人帮”的《决裂》,兴师动众办分校呢?如果不是分校,我们的许国俊老师,还不会惨死!
     阎王殿上的阴风嗖嗖吹了过来。不好,许国俊老师的冤魂过来了!快,快念“阿弥陀佛”……


                “原来是叫我吃番薯!”


       “张维杰,到我房间来。”没两下子,他便来到。
    “张老师,是不是我的作文又有问题,又要辛苦你个别辅导?”
    “你的作文大有长进,我准备拿去贴堂。当然,问题还是有的;不过‘此乃后话’。现在是给你一个任务——‘解放台湾’,‘民以食为天’,先帮我把这几条番薯吃掉,不得推辞!”我性格天生干脆,加上在潼湖部队农场当了差不多二年的“耕田兵”,我说话做事更利落了。
     “张老师,怎么好意思呢?你去东水墟买来的番薯,好宝贵的,怎么好意思呢?”他知道“师命不可违”,“恭敬不如从命”。带十分尴尬、十二分感激,不好意思拿起了较小的一条番薯,悬在空中,还不敢往口里送哩!
     “你是中‘刘修’的毒太深,还是中‘孔老二’的中庸之道毒太深?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番薯我蒸多了,吃不完,若浪费掉是‘极大的犯罪’,是对他老人家‘不忠’!你把它吃了,就是帮我走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要不便是‘犯罪了’!”我这个老“红卫兵”——广州地区第一批上北京见毛主席的红卫兵,是赤诚与狂热,让我把毛主席语录背得滚瓜烂熟;加上我长期读书,记性好,脑瓜灵,因此,我的确有办法把什么事情都与毛主席联系起来,“上纲上线”,叫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当然,我叫维杰吃番薯已是七七年的事了。我刚才叫维杰吃番薯的动员语,照潼湖时解放军某指导员的说法是“阴阳话”(那时,我们可与《沙家浜》中“不阴也不阳”的刁德一同类项了)。
    维杰抓起番薯,到底往嘴里送了!在我的催促、鼓励下,让这位八岁即丧父的、高高大大、品学兼优的穷学生多吃几条番薯,对我来说,的确是眼前“最大的政治”与最大的满足。维杰一到我班,我这个班主任见他家庭如此贫困(借米上学是理所当然的了;从没有吃过像样的菜——能有“豆角干”蒸来吃是十分“幸福”;星期天去打柴,寒暑假去打工,才有办法交学杂费入学),学习如此刻苦:最早进去课室的是他,夜里最后离开课室的是他;他高大,与他一样高大的张伟达偏与他共床。深夜钻进被窝,还要点灯看书。床太窄,这两个大汉便“打横床”躺下继续“苦战能过关”。他劳动如此拼命:什么时候都是他完成任务多,是出色的“劳动模范”,而且,他指挥全班工作,井井有条。的确是最好的指挥员与战斗员。他对人如此谦虚:隔老远老远,便能听到他呼“张老师”的声音,然后是赤脚少年的灿烂的笑容;操场边,校道旁,花前月下,我不时受到“突然袭击”——他会提出问题向我这个“本家先生”请教;我这个视书如命的书呆子往往有机会“露一手”,我不时的连珠妙语与海阔天高式的联想,既让学生满足,也让“自我满足”,仿佛成了世上最有用的人,——严格来说,是张维杰、曹小元、朱裕鉴、张伟达、殷欢天、骆伟达等他们这一班好学的学生让我有机会表现才华,让我显示了人生价值;在时光逝去整整二十年的今天,我倒要感谢他们才对,自然格外怜爱!能为这样的学子帮点忙,实在是幸事。但遗憾的是,我这个“远方的游子”,工资低,待遇差;老婆在家,还是年年“三荒四月”,为几斤“救济粮”、“返销粮”与人“当年鏖战急”;就如我这个华师毕业的本科生吧,平日要往东水街买点肉“幸福”一下,还得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要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然后才有“壮举”!每当夜深人静、饥肠咕咕之际,吃上几块番薯,然后抽上一根“自制烟”,的确是“最大的幸福”!

     以上吃番薯的事是维杰二十年后的今天,在豪华的深圳横岗宾馆里告诉我的。维杰也是怪,老师二十年前给了你几条番薯吃,到底算什么呢?世上受了人家天大好处过后则不认账者,多得很哩!而且,你与二十年前的张长兴老师早失去联系,张长兴老师也未找上门“评功摆好”以换取几许“回报”,你为什么总在心头不放而梦牵魂萦呢?又为什么往兴宁许多地方乱写信、乱打电话去寻当年的“张老师”呢?不可思议呀,不可思议!我多次与老婆讲:“这是怎么回事呢?专门请我们夫妇去深圳度假,到了深圳,次次作上宾招待,亲自驾车,天天陪同,礼物、‘红包’如此丰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老婆答:“可能是上辈人积了德,在你身上回报吧?”我则说:“吾祖上清白传家,世世书香,倒也不假;不过,他们究竟积了什么善德,今已无可考查了。死生两诀,殊不同路;因果报应,自属虚幻。连二千多年前的孔子,亦‘子不言怪力乱神’,且‘敬鬼神也远之’。我看,还是老天爷见我可怜,皓道穷经而无官无权无钱,送了个张维杰来报答我!”妻听得出我的“话中话”,特“笑而不答”。
    “维杰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呢?你这个大经理,怎么对我那几条番薯念念不忘呢?”在豪华的宾馆里,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答案来。因为,纵观我几十年教书生涯,尤其是这十年内外,可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基本上任高三毕业班教学工作,为学生日夜操劳自不必说;就私人交往而论;长期在我家吃住者有之,长期生病在我家煎中药者有之,来我家喝水、炒菜、冲凉者比比皆是;而且,每年我任教的学生,考上大学者,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他们中的许多人,我只在高考时见过他们;考上大学的则自己往教育局领通知,也未见几个跟老师打个招呼,道声“谢”!(以1999年为例,我任教的班考上几十名大学生,其中不少人是重点、本科大学,有的还得梅州市“姚美良奖”!但只有两位同学打了电话给我,有两位学生来拜访我。)是我与张维杰这两代人观念过时,还是如今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对老师就是要尊重!”维杰斩钉截铁,“古人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接着,大家默不作声。他为我斟茶,头一低,头上白发更明显。他白白净净的脸上,爬上了皱纹。两眉之间的“川”字,明明显显的。但对老师的恭恭敬敬,却与以前比未减丝毫。斟罢茶,他坐下与我相视良久……
不知何时,从街上不知哪间音像店里飘来《涛声依旧》……


             让《红旗颂》倾倒学生


     张维杰先生是东水中学1978年毕业生。二十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热情万分慨叹:“张老师,我真忘不了你的口才!忘不了你的作文辅导课!”
     “真的吗?你能否讲点具体细节?”大概是长期舌耕与笔耕,加上学生时代苦学,基本功较扎实,因此,不论到哪里,都有“张老师作文教学的确有办法”的赞誉。但问题是,天天耕耘,不计收获,岁月如流,那二十年前的细节,谁还记得?
    “有,比如你给我讲的《红旗颂》。铃声一响,高高大大的你进入近百学生的大课堂。起立完毕,你说:‘同学们,今天是作文辅导课。大家都见过红旗吧?’说完,你在黑板上写下‘红旗’两个大字。‘见到红旗,大家总有感触吧?总不会无动于衷吧?对啦,感触大,豪情满怀,心潮澎湃,如‘黄河之水天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写文章就是要‘有感而发’,千万不能无病呻吟。大家见‘红旗’而豪情顿生,说明大家对毛主席最忠,最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张老师你接着在‘红旗’后面再加一个‘颂’字:‘假如我们要作《红旗颂》之文章,怎样构思?大家先议论一下……”
       张维杰先生接着告诉我,说我视野开阔,由法国巴黎公社起义之红旗,俄国十月革命之红旗,到中国共产党成立举起红色大旗,然后讲北伐、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五星红旗在太平洋西岸、亚洲东方的北京天安门城楼上迎风飘扬,“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但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紧接着,一次又一次的路线斗争,是毛主席高举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反修防修大旗,乘胜前进。最后讲到同学们要身在东水,放眼世界,永远高举红旗,为革命作出最大贡献!
     现在回忆起来,我说的这些,都是大话、假话、空话。不过,那时我的普通话尚流利;我自幼喜欢读书,报刊上“全国山河一片红”之社论及汗牛充栋的大赞大颂文章,见“豪言壮语”也有意去记忆,最主要的还是写得多;天天写!写得多了,则“文学语言”会自然从口中冒出来,给人感觉是“张老师口才好”。正当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时,我再话锋一转,介绍自己刚才讲话的思路;散文“形散神不散”的特点,注意纵向、横向的联系,让“神”(中心)把许多看似“散”的材料串连起来……
      不过,即使从今天的角度看来,我这堂课也确有点特色,先是口头作文示范——这没有良好的基本功及“捷才”是不可能的,一般老师是不敢这样的,而在和平东水公社这个闭塞山乡,我可能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吧。这就给学生一个神秘感、崇拜感,学生的求知欲望必然到了巅峰状态;然后,顺藤摸瓜,讲抒情散文的写法,可谓“正中学生下怀”!这也应了自古以来的“要给学生一碗水,自己则要一桶水”的说法。学生急于跟着“有本事”的老师学,这也是一种层次较高的启发式。怪不得时光流逝了整整二十年,相当于两个半的“八年抗战”的漫长岁月,在学生头脑中还能留下如此深刻印象。
    “忘不了啊,忘不了!张老师你的‘红旗颂’!”张维杰,我这个二十年前的穷学生,还在感慨。他在生意场上拼搏多年,在商海中弄水击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完全相信,生意场上赚了几万,蚀了几万,他未必如此感慨。他这场感慨的含金量,读者诸君自可推想。
    他还告诉我:“你怕我们记不了那么多,下课后又把《红旗颂》贴了出来,让我们反复细看。大家都说张老师真有本事,真负责,难得啊!一九七八年恢复高考,因为大家喜欢你的语文课,结果三分之二以上的学生报考文科,那年高考,186分即可录取上大学,我仅差23分。在163分中,语文一科便占了73分,差不多占了一半!虽然过去了二十年,我怎能忘记老师的栽培呢?
     眼前的张维杰先生,年近不惑。高高大大,如北方大汉;脸皮白净,慈眉善眼,如书生、学者;鬓边呢,却爆出了许多白发——却如北国的雪,这意味着他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太多的折磨,太多的拼搏与不同凡响的奉献!时光过去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后专门与老师坐下来,如此详细而深情地谈起以往的感受,一再出自肺腑表示谢意与感激。这种感情,读者诸君,该如何评价呢?我自六十年代毕业于华南师院中文系以来,几十年来朝朝暮暮的舌耕与笔耕。我至今没有一官半职,“至今老婆孩子没得到你什么好处!”(老婆语)即老婆无工作,儿子下岗,至今家中没有象样一点的家具。在世俗看来,我也不过是穷酸“教书匠”!环顾斗室,除了书籍林林总总之外,其余的呢,似乎“天低吴楚,空洞无物”。我在发表于《梅州日报》的七律《舌耕自吟》中曾有二句:“甜酸苦辣自行吟,秋去冬来鬓雪侵。”其自视清高中含淡淡哀愁。在人生困顿之际,几次又几次,亦徘徊寂寞,有“自古无用是书生”的自潮。但是,坐在张维杰这样的学生面前,我却是无言可状的自豪与亢奋,我却是到了其乐无穷的心仪已久的伊甸园而乐不思返!什么升官发财,什么蝇营狗苟,什么争权夺利,什么到手为财,还有什么虽不上书,但比什么都重要的,只有靠它才能立身的“关系学”……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它们见鬼去吧!我这辈子,舌耕耕定了,笔耕耕定了!只要想到张维杰等许多学生的评价,想起自己一辈子做学问带来的长久社会效应,我永远是无怨、无悔、无憾!



              东水高考盛况

   “恢复高考啦!恢复高考啦!”一九七八年,东水人民奔走相告。
    能考上多少,不清楚;自己能否考上,也无把握。但是,可贵的是,坚冰已经打破,航道已经开通。东水的千千万万学子,多亏了全国人民的抗争,多亏了我们的邓**爷爷,获得了平等竞争的权利。希望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学子们有可能踏着这阳光普洒的路,步出贫困的山村,迈向太阳,迈向生命的辉煌,完善人生的价值。
    劳动迅速停止,全天读书,周日也补课了。我们的知识也开始值钱——补课能拿到每课时几毛钱的报酬。这又应了先辈遗训:“书中自有黄金屋,乌金比黄金值钱!”我们这批“老九”心里好不高兴,却也有几分心慌——万一又来个“文革”,邓**同志又被打倒,怎么办?不过,大家坚信,毛泽东不可能复活,邓**万稳,我们只管拥抱“科学的春天”就是了。
    那时,我们这批“老九”,成了“神仙”。往东水街一走,人们争着招呼。家长见到我们,更视为“上宾”。许多人见了则说要“宴请”我们,帮帮他们的子女补习功课……
     更神气的还是正式开考之时。那时,考场在新坪小学,试题保密室则设在东水公社机关。我清楚记得,考试那天,时逢圩日。东水集市向来旺,如今则旺上加旺,人山人海,市语沸腾。东水中学革委会主任黄功福为主考官,我们是监考员。我们的胸前挂着长条红布,印有“主考”、“监考员”之字样。那天,阳光格外灿烂,东江河水哗啦啦,秋风送爽,天高云淡。黄功福与我们怀揣试卷,胸前红布条迎风飘扬。负责保护的持枪民兵,昂首挺胸,手端长枪,有的在前面开路,有的在后头保卫。赶集的百姓纷纷让路,万民瞩目。
     我突然想起“文革”初期的“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老九”游街批斗的情景。不过,那是可恨、可憎、可恶、可笑的一幕。我们呢,步履矫健,昂首挺胸,脸上春风浩荡!的确是“游”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山轮流转,“臭老九”到底捱到了今日,好潇洒!如果当时有人领呼“邓**万岁”,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多呼几下。
走在前头,挂着“主考”招牌的黄主任当然最神气了!那气派,远远好过东水中学“农业学大寨”中评为“先进” ……


                担沙东水街


     时序已是一九七九年春,我任高三班主任、学校政文组长,加上上年冬往惠州评高考语文卷,可谓名声大振!
但待遇呢?还是依然故我。老婆无任何安排,调动工作问题尚不明朗,不知要捱到猴年马月。到东水中学任教才两年的张曦明,早已走了;林志强等“先遣部队”已离开和平……我,到底怎么办?
    老婆孩子在这里吃闲饭,每月还要寄钱给父母,我才五十二元五角的工资,怎么支持得了!以前,我死要脸皮,无论如何要摆“老九”之清高。这次,妻说去东水供销社担沙换点钱,我跃然而起:“一起去!”
      阳春三月,气候宜人,我穿上运动服装,来了东水街担沙。由河滩上,一直担到半山腰邮电支局门口的广场。路虽大,却坎坷不平;处处是坡,无力则寸步难行。当时,虽然双膝开过刀,但三十五岁的中年,活力还是有的。而且,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就是和平知识分子的待遇!为了养家糊口,还要在大街上苦力的干活!”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我身上流淌着赤脚少年的血,在拼出韶关读书时“马坝猿人”的挣扎,在放散华师读圣贤书时的傲气,在迸射潼湖炼狱的光华,在续着西江岁月的足迹……
    “张老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辛苦?”
      “张老师,你挑起担子快如飞,不简单啊!”
      “大学毕业的高中老师,还要这样辛苦,唉——”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却是雄赳赳,气忿忿,管他娘!
    黄振平、吴发林、宋国潮等老师。望着我东水担沙的“革命行动”,笑而不露,“一切尽在不言中”。而黄功福主任他们呢,则装聋作哑。
     如今的年青老师啊,我妒忌你们:为什么你们今天如此自由,如此潇洒?而我们当初,在“红太阳”的照耀下,要争个与妻儿团圆的权利,竟如此艰难!


           东水——我的衣食父母


     一九七四年秋,我从风景如画的肇庆调往和平县东水中学任教。初踏上和平东水,满目贫困、荒凉,怪不得我们几位“老九”的老婆乍到东联大队所在的、孤零零立在山坡上的、夏顶烈日、冬装北风的东水中学时,纷纷发牢骚:“这里是连狗都不愿来拉屎的地方!”
     不过,说是说,做是做。以届时起,一连五个春秋,我便与学校其他老师,与五届学生摸爬滚打、战天斗地!曾几何时,为了解决夫妻两地分居,为了不让微薄的工资往车轮下辗,几度几度,奔波于兴宁与和平两县城之间;也不知几次几次,为了调动,低着脸面求爷爷告奶奶;也不知几次几次;撕破脸皮与有关部门负责人闹得不亦乐乎。但是,到了一九七九年夏,等到我真的要离开这“连狗也不愿拉屎的地方”时,却觉得难分难舍——
姑且不说与领导、师生间情谊,就物质生活而言,我突然觉得向东水人民索取太多了!我突然觉得东水山川变成一位慈祥的老妈妈,她哺育了我,帮我度过了难关;如今我却是两脚一迈,远她而去。这样的“儿子”,到底良心何在?
     我突然记起了——
       梅州客家诸县就是缺粮。梅县、兴宁人专吃粥,这不仅广府人笑话我们,东水老乡也常笑我们。东水公社,被喻为“和平粮仓”。我清清楚楚记得,作为丈夫是华南师院本科毕业生的妻子,竟然年年四月荒加八月荒,听老婆说,毛主席去逝的那年“锅里水煮沸了还找不到粮。后来到上屋楼下房银英处借了米才能开锅!”我清清楚楚记得,东水中学黄功福主任“皇恩浩荡”——每年供应每位老师一百斤谷!我清清楚楚记得,妻听到这消息时,我父母、我岳母(岳父已不在人世)听到这特大喜讯时,是何等雀跃欢腾啊!而这“救命粮”,是学生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而学生,又是东水父老乡亲花钱上学去读书、劳动的。这不是东水人民的血汗,又是什么?
    梅州客家诸县就是缺油。东水的山山岭岭,随处可见油茶。东水茶油出名。每到金秋,学生便放几天假,去漫天遍野捡茶果,算是“勤工俭学”!其实,学生上交茶果,是有“任务”的。学校里堆得小山似的茶果——是学生拼死拼活从深山里捡来的,还是从家里面“拿”来的?实在不得而知。总之,每年教师都有几斤牌价茶油供应。春节带回家,招来妻子惊喜。其实,这“惊喜”后面,不凝聚着东水人民的汗水么?
    和平盛产木材,兴宁、梅县则奇缺。东水五年,对木材的索取,一直未间断过:今次带担桶,明天带张小桌;这次带点什么,下次又搞什么名堂;要不然,从单车尾上,或是用报纸、尼龙纸一捆,也带带几根“烧火棍”、“打狗棍!”(黄主任笑语)之属回去。等到我调回兴宁时,可放行木器,我记得足足装了一拖拉机——简直像“木材贩子”!
    我老婆很喜欢东水的猪苗——不生病,粗吃,长肉快。我们总喜欢在东水买了猪苗用小笼子一装,再套进大大的手提包中去。东水猪苗就是好,不哼不叫,上车查票员发觉不了。一到家,便生龙活虎。有一次,学校母猪只下了四只猪崽,我妻子买了二只(黄主任、黄振平老师各一只)!

     离开东水整整二十年了。至今想起来,我是十分内疚的,因为我曾表态永远在和平扎根。只是后来党有解决夫妻分居的政策,和平当局对解决老婆工作问题并不主动(且有时还刁难),我当然有理由调走,其中有许多是合理的;但我亦老是在解剖自己,在利害当头,自然属性往往压倒高层次的社会属性;崇高的理想往往让位于柴火油盐、饮食男女。我不是神仙,我有七情六欲,我要吃人间烟火;但是,在有生之年,我会永远怀念东水人民,感谢我那几年的衣食父母,并遥祝东水人民早点脱贫奔不康……

[ 本帖最后由 张长兴 于 2008-10-6 00:00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10-5 23:42:02 | 显示全部楼层

别了,东江

别了,东江


     一九七九年暑假,到底盼到了调令,回兴宁老家了!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只盼深山出太阳。”一九六三年离开家乡,至今整整十六周年!先在高要,与广州籍同学曹绍彬对调来和平;在和平东江边,足足五年整!岁月漫长,岁月坎坷。虽同事之间、师生之间情深如海、难舍难分;但这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的风风雨雨,日刮月削,风尘厚积,真斯人独憔悴。如今手捧调令,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是在冷冷静静的暑假调离东水,便多了几分寂寞,多了几分惆怅,多了几分悲凉。“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在与命运抗争时,似乎还来不及寂寞与孤独。一旦完成了挣扎,要与前段人生分手,有个短暂的舒闲时,那寂寞与孤独,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过,美好的前景总是诱人的。尽管自己知道人生新历程会伴着新坎坷;但是,只要对生活还留恋,总会把前面的美好设计得更多些,在引诱着跋涉者告别宿地,奔向新的驿站。
奇怪,真的与和平告别的了,却有一番留恋与缠绵刹间包围了过来!与恋人的分别?与挚友的分离?与慈母的分手?与恩人的告别?似乎都是,似乎又不是!
    原先大家咀咒的“穷山恶水”、“连狗都不愿来疴屎的地方”,如今,顿间添上了不尽温柔与美丽:蓝天、白云、丽日、小河、流水、村舍、田畴,变得有诗情画意;座落在山脊上的半新不旧、破破烂烂的东水中学,俨然成了我的老朋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百般挣扎着要离去如今却不忍离去……
      夏夜,繁星点点,银河耿耿。远山,已融了夜海中;近岭,在浅浅的灰色的大背景上显深深黑。廊仑河在不尽的黑夜中忧伤地咏叹。萤火虫在不甘寂寞在飞来飞去……
     我、黄功福主任,坐在校门口的高坎上,促膝长谈。几年来的恩恩怨怨,顿间消失。如今的黄主任,我觉得既是校长,又是老农、兄长、好邻居。似乎过去的一切过失都可以原谅,过去的一切好处我都要带回兴宁,永记心头,作为珍宝留在今生今世。
    “唉,一个个都走了,难呀!”
      “没办法,和平穷啊!浅水塘养不了大鲩鱼,留不住人,没办法啊!”
“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没文化,说多错多;但我从来不秋后算账,光明正大的。我的性格,老张你是了解的,请多包涵……”
      夜,在静静的流逝着。黑夜,在融化了一切——把白天里的好好歹歹、美美丑丑的万物,皆含情脉脉包容了起来。唯天上的星星更加明亮,习习的晚风更加可人,哗哗的河水更具柔情……这时,我们倒成了老朋友,话语滔滔。倾情长谈,难舍难分。他送一张“懒人椅”(我象征性地硬塞了十元给他),我珍藏至今。
     与文友陈振昌话别。不但我与他熟,我妻对他夫妇亦熟。我与陈振昌。频频接触。大家有什么新作,马上掬出来切磋;彼此有什么构想,以上提出来讨论。彼此无保留,互相不客气;随粥随饭,亲如兄弟。如今,要分别了!高兴而惆怅地分别了!
     与陈道副部长、张光局长、罗崇高局长话别。感谢他们的鼎力相助;感谢平易近人的他们。我永远记着他们!
与张振林副主任话别。他是斯文人,好人,正派人。临走时,我手头紧,他还为我担保,由张光进借钱给我买点家具。
与叶棠汉同志(他当时不知是股长还是副局长)告别。我一再感谢他对我的关怀,对我因家庭困难,加上中央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大政策,未能“永远留在和平工作”,深表歉意!……
       我乘船而去了。别了,东江!我带着沉重、爱恋的心情……

          张长兴:1943年生,华师大中文系毕业,先后在高要县、和平县、兴宁市任教,出版《大成文史》、《往事如烟》、《风雨长河》三部书,共100多万字。作者为中华作家在线网签约作家(网名“天涯才子”,有“天涯才子博客”)、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梅州市客家研究会会员、兴宁市八、九、十届政协委员、兴宁市中学语文研究会理事。曾获《黄金时代》报告文学征文二等奖、中国改革建议大奖赛三等奖等。
发表于 2008-10-6 01: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还第一次听到张长兴在东水中学任教过,论坛里有东水中学毕业的吗?
发表于 2008-10-6 08:40:36 | 显示全部楼层
78年毕业,进入改革开放的时代,近乎乱世的时代,黄金的时代,还想咋地~~~~~~
发表于 2008-10-6 09:45:42 | 显示全部楼层
1978年前的学生是十年浩劫的严重受害者。回忆那时的往事,更珍惜改革开放的今天。
发表于 2008-10-6 10:44:52 | 显示全部楼层
哇, 那是叔叔辈的人了, 1978年还没出世呢...............
发表于 2008-10-6 11: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难忘的回忆!!!!!!!
发表于 2008-10-6 11:36: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东中毕业的^_^
虽然没见过张长兴老师,但是见文如见人,很是敬佩。
随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但是都是在熟悉的东水,还有父辈的讲述,文中的场景还让我很是感慨。
那时候东中有高中,在横江的吧,父辈谈起来还是兴致勃勃的,很是自豪在东水读过高中,虽然是比不上和平中学的高中。
文中的张维杰先生应该是董源人吧,三兄弟都挺强的,只闻其人,未有缘相见。^_^
我一有时间回家就要到东中走走,回忆当时读书的时光,看看以前的老师。
我们那届是东水初中历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老师如是说,这让我们感到很自豪。现在回去,觉得学生一届不如一届,莫名其妙地担心。
国庆未有回家,文章勾起我回家的欲望。^_^
发表于 2008-10-6 11:4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看完.....长了...
发表于 2008-10-6 11:43:39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不上点PP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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